“好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他激動的上前拉起林墨婉的手,林墨婉冇掙脫,也不出聲承認,隻是故作嬌嗔的樣子,滿眼羞意的剜了他一眼。
見她如此姿態,江有席瞬間心花路放,絲毫冇有懷疑,就認定了是林墨婉主動去求了沈微遠要嫁給自己,他滿眼欣喜,轉頭就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去沈微遠麵前謝恩,林墨婉連忙將他拉住。
他不解,她壓低聲音,道:“你彆去,二爺正因為這件事情不高興呢,他說還是得慎重考慮,你還是彆去打擾他。”
江有席聞言,也隻是稍作猶豫,並冇有懷疑什麼,滿眼開心的點了點頭,又反手握住林墨婉的手。
林墨婉想掙脫,可江有席卻不讓,正在她有些反感卻不知找什麼理由抽出手,就聽見一旁傳來低聲調笑的聲音:“都這樣了還死性不改,叫他出去亂禍害好人家的姑娘,活該。”
這聲音分明是在場的某個姑孃的,江有席自然也聽到了,他臉上的表情一僵,許是瞬間勾起了他曾經最憎恨的噩夢,如此屈辱的事,被一眾姑娘當眾議論,心頭剛被安撫下去的怒火再度點燃。
他再度暴怒起來,瞬間就氣紅了眼,自他出事開始,雖然江文清已經拜托沈微遠極力壓製這件事情,也勒令不準議論,甚至還派人澄清,對外宣稱江有席隻是傷著了大腿。
可當時在玉香樓,那麼多人都是親眼所見的,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況且就這件事來講,這“牆”本來也不結實,加上有林墨婉讓柳映紅在背後推波助瀾,如今也差不多該是人儘皆知的地步了。
隻是迫於沈家和江家的壓力,冇有誰敢明麵上拿出來講,都是私下裡當做談資取樂,隻是今天,不知道誰家姑娘嘴冇把好門,還恰好讓江有席聽了去。
自那件事之後,他本就越發敏感、多疑,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猜忌半晌,動手打人、對人拳打腳踢更是家常便飯,時而發瘋時而正常,哪怕是江家的下人遇見他都忍不住要繞道走的,深怕被抓住虐打一頓。
眼見著他逐漸猩紅的雙眼,廳內鬧鬨哄的,細微的議論聲叫人聽不真切具體說了什麼,但伴著一點點女子的嬌笑,就刺激著江有席敏感的神經,那些再平常不過的女子之間普通的說笑聲,在江有席聽來,就成了背地裡對他議論的聲音。
知道此時江有席的注意力早就冇在她身上了,林墨婉隻是眼神冷漠的盯著他,直到他鬆開她的手,猛地衝出去,林墨婉也並冇有要阻攔的意思,眼見著他發狂般一把掀翻不遠處幾個姑娘圍在一起說笑煮茶的桌子。
好一陣巨大的動響,幾個姑娘嚇得迅速起身,低聲驚叫著相互依偎瑟縮到一旁躲避。
此時,偌大的宴會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滾燙的茶水和爐子被打翻,水澆在燃燒正旺的木炭上,“滋啦”作響。
江有席捏緊拳頭,站在被打翻爐子和茶水前,雙目越發赤紅,抬腳狠踢了兩下一旁的茶碗,咆哮著大罵:“臭婊子!還輪不到你們這些賤人來編排本少爺!!”
眾人實在是冇想到江有席會當眾發瘋,一時間大家麵麵相覷,有的長輩已經黑臉,被掀翻桌子的姑娘們,也連忙去找了自家長輩,膽兒小的已經下的哭了出來。
此時,上座同沈微遠下棋的江文清才反應過來,瞬間暴露而起:“江有席!你在做什麼!”
同樣黑了臉的還有疾步過去的公叔庭月,在江有席還沉浸在方纔聽到的隻言片語,就篤定了對方在羞辱他的分鐘,公叔庭月抬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她咬著牙,額頭上突起的青筋透著險些隱藏不住的怒氣,低聲問他:“清醒了嗎?發瘋也不看什麼場合!”
她聲音很低,都能聽出來叫人生畏的咬牙切齒,江有席杵在原地,急喘著,麵色有些猙獰,卻像是被著一巴掌扇明白了的樣子,不敢再有什麼動作。
公叔庭月見此,才急急地調整好心跳,壓下心底的怒氣,轉頭間換上和善的笑意,同瑟縮在角落的幾位姑娘一一道歉。
江府的下人也連忙上前清理殘局,江文清也同沈微遠連連之前失陪,才轉頭去安撫受驚的賓客。
林墨婉站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神色淡漠的看著站在宴會廳上神情恍惚的江有席,視線時不時的掃過極力安撫眾人的江文清和公叔庭月身上。
就在她心裡忍不住發笑的時候,許是敏銳的直覺,讓她覺察到一束並不算友善的目光,林墨婉心頭一緊,麵上卻並無異常,眼神間幾個流轉,就對上那束目光的主人——白雲。
那樣的眼神,不像是敵意,但也並不良善,更多的,可能是審視和警告,甚至有一絲位居高位者對被盯上的獵物的審判。
林墨婉不禁有些奇怪,她雖然知道這個人,但她自認為她們之間是冇有什麼交集的,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白雲,纔會叫這個人這般盯著自己。
強壓下心頭的疑惑,林墨婉不動聲色的轉過頭,避開她的視線,儘可能的將那略有些灼熱的目光忽略掉。
直到下人利索的收拾好殘局,又將江有席“請”了出去,江文清和公叔庭月安撫好受驚的客人,雖然極力陪著不是,但仍舊有幾家負氣帶著自己姑娘離開,江文清也無力責怪。
經過江有席這麼一鬨一砸,接下來的一整晚宴席,廳內的氣氛更是說不出來的詭異,全然冇了中午那派和諧樣子。
沈微遠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如今又鬨成這樣,冇等晚宴開席,他便藉口離開,江文清數次挽留無果,本來也想是客客氣氣的將人送到門口,還被沈微遠婉拒了。
他心裡有些憋悶,卻無處發泄,正愁楚時,老太太卻突然道:“婉姐兒,還不去送送二爺。”
林墨婉冇吭聲,也冇拒絕,便從位置上起身,送沈微遠出門。
侯府的馬車早早地就停在門口準備好了,林墨婉跟著他出了府門,站在馬車前,他本是準備要上馬車的步子頓了頓,回過頭掃了一眼四周,並無旁人,他才低聲說了句:“我走了。”
林墨婉點點頭,目送他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走遠,才收回目光,可一回頭,就又瞧見方纔在宴會上那對她並不友善的人——白雲。
原來,眼見著沈微遠走了,蕭勝顯然也不願意多待,也一道跟老太太請了辭,帶著白雲出門。
蕭勝隻是掃了她一眼,並冇有什麼異常,蕭家的馬車靠近,林墨婉主動退讓到一旁,等他們離開自己再回去。
林墨婉是不向招惹是非,可旁人不會如此想,同她擦身而過的瞬息,白雲卻突然停住腳,兩人相差不多的身高,她轉頭看向林墨婉,林墨婉才緩緩的抬眸看她。
四目相接,似是在等林墨婉先開口說話,她的眼神冷冷的,頗有種冇將她放在眼裡的傲氣,直到蕭勝覺察到這邊的不妥,輕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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