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棠心一橫,翻身上傾,雙手勾住蕭寅淵後頸,踮起腳往他唇上咬了去。
他知曉她主動獻吻有多難得。
僅有的一次,還是在三年前雷雨交加的花船上。
彼時他剛被立為太子,飲多了酒,不知怎的去找了她。
她像眼下這般蜷縮在他懷裡,一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袖,顫栗的唇瓣與他相貼。
那一雙眼,如受驚的小鹿,狼狽又可憐。
擾得他呼吸不穩,心亂如麻。
即便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擁有了她,甚至夜夜貪婪索取,可不知不覺,還是被她這一吻勾去了魂魄。
半晌後,謝清棠這才氣喘連連抽身而退,問:
“殿下,這回誠意夠了嗎?”
他也氣息紊亂,腹部那團火非但冇消除,反而愈燒愈旺,簡直要吞噬他的理智。
他盯著她,許久許久。
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看的謝清棠心中一抖。
她從桌案上跳下來,嫵媚朝下一瞥。
訝異輕挑眉梢,卻抬手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臉,含笑道:
“太子殿下一言九鼎,可不要失言哦。”
她笑得狡黠又明媚,慢慢從他雙臂下鑽出,推開殿門,三兩步跳下石階,飛快朝宮門跑去,笑道:
“殿下,奴婢先走啦。”
臉頰殘存著她指尖溫熱的觸感。
蕭寅淵愣怔片刻,無奈又好笑地朝她的方向喊道:
“你晚上等著!”
晚上的事晚上再說嘛,總有法子搪塞。
她毫不在意,又有幾分戲弄老虎的得意,竟回身揮了揮手,“好啊,奴婢等著!”
謝清棠嘴上過足了癮,腳下步子卻越發快,一路朝宮門小跑去。
離宮門越近她便越按耐不住喜悅,距離上次見到阿瑄,已然過去了三月有餘。
可到門口,卻隻看到照顧謝瑄的丫頭,白果。
“白果,阿瑄呢?”
白果一開口,聲音竟是哽咽。
謝清棠立即上前攥住她的手,聲音不由發緊,“是不是阿瑄不好了?”
“不,公子很好...”白果抹著淚,“是,是蘭娘...”
“她又虐待你了?”
謝清棠拽過白果的手,往外一拉,觸目驚心的鞭痕交錯在細白的腕子上。
“白果,你搬進宮和我同住,像雲禧一樣。”
“小姐。”白果哭著搖頭,“白果若也進了宮,誰還會照顧公子?”
謝清棠緊緊握著她肩膀,“她養我和阿弟長大,我感激她,這些年我掙得所有銀子都給她,藥材根本不需要那麼多,剩下的她想花就花,養多少麵首我都不問,但她怎麼能虐待你?”
入宮三年,除了謝瑄的事,再冇什麼事能讓她如此激動了。
“小姐。”
白果忽然抬頭,聲音有些發抖,“您能不能提前把下個月的銀子給奴婢,公、公子快吃不起藥了...”
“什麼?!每月一百兩,怎麼會連藥都吃不起?”
“蘭娘將銀子全拿去博戲輸光了...”
謝清棠隻覺得頭疼欲裂,步伐不穩。
白果上前扶她,她搖了搖頭,“後日我將銀子送去。”
她本想說,要錢讓蘭娘自己來取。
但想了想,阿瑄還在她身邊。
為了他,還是再忍一忍。
“小姐,白果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亦無能為力,但我會永遠效忠您,恪儘本分,照顧好瑄公子。”
謝清棠眼眶發酸,宮門下鑰,她目送白果離去,自己形單影隻,傻站了許久。
這夜是那麼深,萬家燈火都照不亮回去的路。
謝清棠轉身一瞬,看到站在身後不遠處的蕭寅淵。
她眼眶紅,不願他看到,便低頭行禮道:“太子殿下怎會在此。”
蕭寅淵站在後麵有一會了。
本是有急事去見朝臣,路過卻看到這一幕。
謝清棠是個蒲草韌如絲的女人,可以至剛,也可以至柔。
無論受到怎樣的不公,境況有多糟糕,她永遠一副沉穩淡然的模樣。
顯少看到她這樣既悲憤又無奈。
石階投射的輪廓慢慢靠近,停在她麵前。
“抬頭。”
“殿下...”
“我叫你抬頭。”
謝清棠垂在身側僵硬蜷縮的五指,緊了收,收了緊。
半晌,她才緩緩抬起頭。
蕭寅淵目光落在她臉上,夜色裡辨不清,可那雙有些發紅的眼睛卻告訴他,她剛剛哭過。
他手放在她肩上,垂眸緩緩道:“為什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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