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有事找他,卻不在辦公室,而在河邊,似乎很不開心的樣子,他不由自主地吟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在譚青是身上,雖然有著和她自身氣質不符的官味,但肖毅仍然覺得她有彆於那些老官油。
譚青轉身,跟他握手,自嘲地說道:“你怎麼不認為我要跳河?”
“哪能,就是要跳河,我也不會有如此眼福,您找我何事?”
譚青歎了一口氣,說道:“肖主任,那天你說的話應驗了,我隻是這些人的擋箭牌而已,他們並不打算真心解決問題。”
“您是說濱西爛尾樓?”
“不是這還能是什麼?”譚青的眼裡有一抹深深的失望。
肖毅想起那天她不厭其煩地逐一征求意見,認真地做筆記,當時她肯定是懷著解決問題的一腔熱血,結果被彆人耍了。
“我理解您的心情。”
譚青扭過頭看著他,說道:“彆跟用‘您’,聽著彆扭,好像我比還大。”
肖毅笑了,望著寬寬的河流,說道:“失望了?”
“是啊,非常失望,所以想到當初你說的那句話,就想找你出來,告訴你,你的話應驗了。”
“就這事?”
“當然不,我也想找個人好好聊聊,難道真的冇有辦法了?今天一對老夫妻找到我,差點要給我跪下,他們當初為了買濱西帶電梯的房子,提前就把老房子賣了,交了房款,現在新房拿不到,老房子也冇了,老倆租房住,我的心……唉——”
“你不要怪那些老油條,如果問題那麼好解決,就不會拖到現在了,我勸你還是睜一眼閉一眼,在濱海輕輕鬆鬆混一年半載的,鍍層金後哪兒來回哪兒,地方的事不是想象的那麼容易,不必較真。”
哪知,譚青回過頭,問道:“你真的這樣看我的?”
肖毅眨眨眼,說道:“不然呢?”
譚青哼笑了聲,說道:“今天你是第二個說這話的人了。”
“哦,看來還有跟我一樣的英雄。”肖毅半開玩笑地說道。
“可是,如果我偏不呢?”譚青的目光閃過一絲堅毅。
“偏不……”
“是啊,我如果偏不,你會不會認為我不識時務?不識好歹?不知輕重?”
肖毅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女子,說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較那勁乾嘛?”
譚青將目光轉向河麵,說:“我冇有較勁,我承認我下到基層,有豐富履曆和你們說的鍍金的意思,但是如果我能把這層金鍍得更牢、更亮不更好嗎?尤其是一想到那對老夫妻,我就……我就心裡不是滋味,那可是他們一生的積蓄,最後落到居無定所……下麵的話我不說你也明白,我說了你難免認為我是在打官腔、說官話。”
真是個聰明女子,連肖毅此時的想法都知道,肖毅一時無語。
肖毅後來才知道,譚青是國家部委下來掛職鍛鍊的年輕乾部,對基層工作一點都不熟悉,也許正是這樣的白紙,才能遵從內心,為地方做點實事。
“你怎麼不說話?”
“我……我如果再說就跟那些老油條一樣了,但是你想過冇有,那個爛尾樓真的不是說解決就能解決的,需要真金白銀,地方不可能拿出財政的錢給這些商人堵這麼大的窟窿,如今樓市管控,也不可能有接盤俠,其實……”
“其實什麼?”譚青看著他,似乎看到一星點的希望。
“其實……可以試試招商這條途徑……”
“招商?”
“對,如今這個事,必須三方認輸,一是開發商,二是政府,三是銀行,這三方隻要認頭,就是對這件事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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