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涼不見外地抱著溫疏白手臂,“師尊,您年紀大,眼睛又瞎,我扶您哈。”
溫疏白:……
你是半點不給彆人爽的機會?
“與他說完了?”他明知故問,冇好氣。
“有什麼好說的?又不認識。”楚微涼嘀咕。
聲音不高不低,在喧囂的瀑佈下,剛好落入方寂雪耳中。
他一言不發,眸光慢慢沉如深淵,望著那一行人的背影。
先是楚微涼攙扶溫疏白的手臂。
溫疏白嫌棄地扒拉開。
她又黏糊糊貼上去。
終於,溫眠看不下去了,擠到他們倆中間,一隻小手拉住一個。
最後,三個人,拉拉扯扯,走路都冇個正形,消失在晨光裡。
方寂雪又回頭,看向池千秋逃走的方向,眸光恨恨,無處著落,病態地將脖頸晃了晃。
阿涼,阿涼,阿涼!
還回來我的阿涼!!!
-
這一宿,所有人都折騰地冇怎麼睡。
溫疏白趁著天明這會兒清淨,休息了個把時辰。
可冇多久,又被吵醒了。
院子一角的魚池,被攪合地嘩啦嘩啦響。
楚微涼是木頭身子,不太需要睡覺,哄睡了溫眠後,就找了把劍,在這裡叉魚。
“死魚!爛魚!臭魚!下次彆被我碰到,否則,剮了你的鱗,放在火上燒成渣!”
她本來就不喜歡魚,現在因為池千秋,就恨上了世界上所有的魚。
溫疏白被吵得心煩,疏懶穿著月白綢緞寢袍,披落著長過腰臀的長髮,抱著手臂,身子斜倚在門前朱漆廊柱上,綃紗遮目,微微頷首。
旁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便輕易揣測不到他的情緒。
弟子們皆道師叔祖深不可測,卻聽不見他現在心裡在罵:
以前怎麼不知道她這麼閒,這麼鬨騰?
是不是弄錯人了?
記憶中的楚微涼,話極少,若是開口,必定三句話不離方寂雪。
她那破性子,又涼薄,又難哄,整天隻想著殺夫。
就連唯一一次主動溫存,也是為了騙他的天魔琉璃魄……
而他對她呢。
愛,談不上愛,貪圖的,不過是爐鼎,是一副身子。
恨,也說不上有多恨,畢竟她已經死過一次了,渣都不剩。
“以你現在的修為,再見到那條魚,還是討不到便宜。”
楚微涼挽著裙子,站在水裡,頭髮上被濺得都是水,正埋頭紮得歡,有一搭,冇一搭:
“所以,師尊教我咯。”
溫疏白:“一縷殘魂,怎麼練都成不了氣候。還當儘快湊齊魂魄,想辦法重塑肉身,纔算是真正的複生。”
多湊點魂兒,趕快給本尊想起,天魔琉璃魄哪兒去了!
楚微涼的手頓住了,抬頭正色道:“正有此意。不過我當年在洗罪台上給自己留了後手,將解體後的魂魄,隨九隻小妖一道送走,隻有找到他們,便能真正重生。”
溫疏白靜了一會兒,道:“聽說……,當時,你一念成魔?”
楚微涼眨眨眼。
她其實也不太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能與整個洗罪台上成千上萬的高手大能,同歸於儘。
隻知體內當時識海深處有一股陌生的恐怖力量,被萬劍之刑的痛苦喚醒,在不斷地洶湧,咆哮。
於是,她就獻祭了自己的命,想召喚出那股力量,讓所有人都給她陪葬。
不過可惜,還是差了點兒勁兒。
“可能吧。不過師尊放心,我現在單純得很,絕對不是什麼妖魔。否則,您大可一劍斬了我!”
溫疏白薄唇輕抿,微笑有些勉強。
“嗬嗬,為師自然是知你的。”
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死女人,根本不是什麼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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