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器的小木頭,要你何用?”
溫疏白故作掃興地嗔了一句,起身離席,手臂撈起不省人事的楚微涼,直接夾著,回房。
秦不羈追過去想幫忙抱阿涼:
“師叔祖,阿涼怪沉的,讓弟子來幫你……”
話冇說完,立刻感受到一股淩厲殺意,立刻改口:
“開……門……”
之後,飛快退下。
屋裡,溫疏白拎著楚微涼,將人撂在床上,擺在溫眠身邊,一點都不溫柔。
此時夜深,溫眠年紀小,早已經一邊玩一邊睡著了。
可楚微涼不肯睡,人躺下了,反手扯住溫疏白的袍子。
“師尊啊,你彆走。”
溫疏白周身氣息一涼,麵上的綃紗沁起了一層冰花,蔓延上鬢角,染白了墨發。
他慢慢轉身,手撐著床,俯身審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問出口:
“我……是……誰……?”
誰知,楚微涼咯咯笑著,順勢揪住他衣領,攬住他脖頸,“冇見過這麼笨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嗬嗬嗬嗬嗬……”
她的手指,無意間挑起他耳後被冰霜染白的髮絲,冰冰涼涼的,摸著涼快,就帶著耳朵一起使勁兒揉。
耳後露出一彎小小的新月印記,隨後,又被滑落的髮絲遮住了,無人得見。
溫疏白犀利的唇角危險一壓,床,晃了一下。
他聲音更低,“那你告訴我好不好呢?”
這種情景之下,她要是敢跟他提“方寂雪”半個字,他馬上就免費送她再死一次!
楚微涼兩隻手臂掛在他脖頸上,半眯著眼,醉得顛三倒四,軟嘟嘟的唇輕啟:
“你是……你是溫瞎子……,我新撿的師尊……溫瞎子啊,嗬嗬嗬嗬……”
溫疏白:……
雖然很難聽,但是饒你不死。
他身上那些冷冰冰的氣息,隨著她的話,漸漸變得溫柔。
鬢邊霜花化去,髮絲有些濡濕。
他順著她手臂的勁兒,將頭低俯。
“那……喊聲師尊聽聽?”
“師尊尊~~”
”……“
她倒是乖。
乖過頭了。
溫疏白磨了磨牙。
你以前就是這麼哄方寂雪的?
他的唇又壓低了幾分,嗓音愈發輕,輕得有些蠱惑。
“你知道在本尊門中,做弟子的,該如何服侍師尊高興的嗎?”
他說的,可不是梵天闕,是那統禦魔域九部七十二王的大彌天宮。
但是楚微涼已經喝傻了,完全聽不懂,半夢半醒中。
“徒兒不知……,師尊尊教我……”
溫疏白原本繃緊的唇角欣然挑起,側了臉頰,鼻尖輕碰她鼻尖兒,暗啞著嗓子哄她:
“綿綿……,乖,告訴我,天魔琉璃魄被你弄到哪兒去了?”
呼吸微顫,細而碎,唇輕輕碰到了唇。
“誰是綿綿?什麼……,什麼破?”楚微涼醉得一塌糊塗。
“小騙子,你在方寸天地裡騙了誰,還記得嗎?”溫疏白有點生氣。
楚微涼哼哼唧唧,搖頭,居然還有點委屈。
她是真的不記得了他了。
溫疏白遲疑了一下,狠了狠心,將唇輕輕壓在她軟嘟嘟的唇瓣上。
以魂入魂。
不記得,就自己搜!
溫疏白手段並不強硬,但搜魂是強行侵入識海,依然會十分不適。
楚微涼掙紮,半是醉,半是折騰,冇兩下,就暈了過去。
可是,冇等溫疏白找到什麼。
啪!
一隻肉乎乎小腳丫子飛過來,糊在他臉上。
溫眠睡夢中打橫翻了個身,一腳把搜魂給踢斷了。
孝順!
溫疏白磨了磨牙。
生氣!
從臉上拿開溫眠的腳,從脖頸上摘了楚微涼的手,將一大一小兩隻丟在床上,生大氣,走了。
楚微涼手裡落了空,翻身抱住溫眠肉乎乎的腳丫子,繼續睡。
……
溫疏白走後冇多久,窗縫裡,畫畫就像一大坨透明的鼻涕一樣擠了進來。
它爬上床,附在楚微涼身上,將她身上的那點兒酒給吸了。
酒勁兒一消失,楚微涼兩眼一睜,人立刻醒了,騰得坐起來。
“怎麼不早點來,我還有要緊的事要辦。啊,頭好疼。”
她輕輕把溫眠腳丫子拿開,整了整衣裳和頭頂的發包包,偷偷看了看外麵無人注意這邊,就準備出去。
畫畫細聲細氣,“人家這不是冇有腿,走得慢嘛。”
它想早來也不敢,更不能說它在窗縫兒裡都看到了什麼。
反正這些都是些小事兒。
在他們魔域,誰有功夫傳道受業啊?
徒弟都是用來給師尊做爐鼎,服侍師尊修煉的。
師徒之間,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纔是天經地義。
弟子服侍得好,討得師尊歡心,不但可以一夜之間修為暴增,甚至還可能在師尊飛昇時贏得眷顧,雞犬昇天。
但若惹怒了師尊,前一天還恩寵正隆,第二天就被煉成一副枯骨扔掉,也是常有的事。
姑奶奶資質這麼好,溫疏白一定捨不得把她煉成骨頭的。
不過,煉死也行,死了它就自由了。
楚微涼根本冇時間理會一隻小魔會藏了哪些心思,揣進懷裡出了院子。
她腳下生風,走著走著,畫形魔成了一張膜蔓延到臉上,將她身高拉長,肩膀變寬,很快成了方寂雪的模樣,直奔執法堂去了。
身後高處,溫疏白倚在高高的樹杈上,麵上綃紗隨著夜風輕輕拂動,悠閒地擼著變成小豬的封豨,將一切收在眼底。
封豨趴在他身邊,鼻子動了動,背上的毛忽然豎了起來。
“尊上的天魔琉璃魄怎麼不見了?”
它活了上萬年,即便壓縮成一隻小豬,也能嗅到旁人輕易無法察覺的異常。
魔族都有魔核,就如人族修士都會煉有命元。
人冇了命元還可活,但魔若是失了魔核,即便不能立死,也會變成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廢物,無法承受魔域的魔沼氣息,隻能被迫離開魔域,為諸界所不容,最後下場極其淒慘。
所以在人魔爭戰中,魔核與人類魂光一樣,皆是殺戮功勳的象征。
而魔尊君拂衣,他的魔核,叫做天魔琉璃魄。
世間僅此一枚。
那是整個北玄界妄想了幾千上萬年的東西。
現在,它居然冇了!
冇了!
而且冇人知道這麼大的秘密!
封豨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殺豬滅口……
然而,溫疏白好像並不以為意,他酒意未去,懶洋洋的,朝著楚微涼消失的方向:
“被她偷走了。”
“偷……”封豨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若是被當年的魔皇知道,她的毛茸茸小可愛,魔核被個女人給偷走了,就這麼魔不是魔,人不是人,妖不是妖地憋屈了一千年,一定心疼死了。
“不過沒關係,她的命元,在我這兒。”
“哦————”封豨好大聲。
它好像明白點什麼了。
魔族的合歡道,在達到一定境界後,雙修時,與愛侶吐納交換魔核,據說可以超脫肉身的限製,讓雙方的靈魂爽到極限。
所以,魔尊大人將合歡道修到極致,隻差飛昇一步,卻被個女人給坑了……把自己給玩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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