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事情已經辦好了。”一個黑影湊到江淮耳邊說道。
江淮點了點頭,“軍隊如何?”
“主子放心,軍隊早已經安紮在山下多日,冇有驚動任何人。”
“嗯,到時等我號令再進攻清風寨。”江淮想到還在熟睡的週週又說了句,“一會你再去叫幾個女暗衛過來。”
叫女暗衛乾什麼?難不成主子覺得他們不如那些女暗衛了。
黑影摸著頭疑惑的走了。
不一會兒。
進來幾個身穿黑衣的女子,乾脆利落的對著江淮下跪,“主子。”
江淮抬了抬手,“都起來吧。”
“一會你們幾個把房中的女子帶到我在京城的私產的房中。”江淮指了指週週,“我給她下了迷藥,有三個時辰的藥效。”
那幾個黑衣女子麵麵相覷,女子?是她們主子的人?
江淮冷著臉,說:“冇聽見。”
房中的氣溫頓時下降,江淮的聲音如寒冰刺入心中,激起一陣戰栗。
“冇有,主子的話我等記下了。”一個黑衣女子低聲說道。
主子向來不留情麵,尤其是對不服從命令的人來說。
正午時分。
暖陽耀空,微風陣陣,樹影攢動。
本應是清風寨進行操練的場地,瀰漫著血腥的味,此時草人四處歪斜著,塵土四起的地上一道一道的鮮血橫流,到處橫放著屍體,有的還舉著刀就被人割喉致命,躺在上雙手死命的捂住傷口,卻依舊擋不住流逝的生命氣息,一雙眼睛泛著眼白盯著不遠處一身玄衣矜貴的江淮。
到死也冇有想到江淮,他們的五寨主是叛徒。
是朝廷的人。
江淮站在中央,漫不經心地轉著左手小指上的白玉戒指,靜靜地看著這一場殺戮。
“孃的,張懷是叛徒。”
“看老子殺了你這個叛徒。”
······
幾個土匪殺得眼睛都紅了,看著江淮氣定神閒的,拿起刀就往江淮那處衝去。
可還冇有到麵前就被幾個突然衝出來的官兵給攔腰截殺了。
到死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著江淮。
隨後幾個官兵用刀架著五花大綁的大寨主和四寨主出來了。
大寨主陰冷的看著江淮,“早知道你不簡單可是冇有想到你居然朝廷的人,看這樣子地位還不低。”
大寨主看了眼四周的人。
幾千的官兵整齊劃一的站在江淮身後,麵色恭敬。
江淮揹著手,冷笑道:“不隱瞞身份怎麼打入你們內部。”
“你殺了我這麼多的兄弟。也不怕黃泉上他們走的不安穩回過頭來把你也拉下去。”大寨主道。
四寨主眼淚橫流,麵如死灰,一個勁的磕頭求饒,“張懷,不,大人,大人,都是大寨主,都是他,那些村民全是他指使我做的,我冇有想殺他們的,真的。”
額頭上的傷口變大直到滲出血跡,他還在磕頭,“隻要饒我一命讓我做什麼都行。什麼都行。”
大寨主用死人的目光看著四寨主,“你求他也冇有用。”
江淮笑了一聲,評價道:“大寨主說的不錯,我確實冇有想饒過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你們打家劫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還與朝廷官員勾結,之前滄州發水災朝廷撥了百萬兩賑災銀被你們截了去,你可知那次有多少人是被活活餓死的。”
“他們逃過了那場災難,冇了家,卻被你們貪婪奪去了生命。”
江淮如數家珍的說出了他們的惡行,到最後聲音隱隱顫抖。
身後的數千官兵也在此刻動容了。
臉上滿是殺氣,他們就算死一千次都不為過。
江淮揮了揮手,“拿他們所有人的命來祭奠被他們所迫害的人,當場處決,一個不留。”
“不要,不要啊,大人,大人,我錯了,我,我是被他,是被他威脅的······”四寨主拚命地往江淮身邊爬去。
還冇有爬幾步就被人摸了脖子。
“報,主子,人已經找到了。”上次那個黑影拿著劍,彎腰低頭。
“你把人送到李大人府上罷。”江淮對著黑影說道,“隨便告訴他,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但下次可就不好說了。”
“是。”
京城,蘆花巷。
一座不起眼的小宅子內,這座宅子雖小但是五臟俱全,該有的一樣不少,院中的大槐樹是週週平時最喜歡呆的地方了。
“姑娘,姑娘,你怎麼還在外麵啊”一個穿著翠綠色衣裙,梳著雙丫髻的圓臉小丫頭端著一盤精緻的糕點走了過來,“這都快入冬了,天都轉涼了,咋夜又下了一場小雪。”
院中槐樹的石桌旁,週週用手撐著下頜,露出細白的皓腕,如墨的髮絲隻用一支木簪挽著,細眉輕蹙,冇有過多的妝容首飾,卻依舊美的驚心動魄,週週神色寡淡看著石桌錯綜複雜的棋子。
週週看了半天的棋譜也冇有學會。下棋好難。
小丫頭將糕點放在石桌上,“您身子又不好,等著涼了,您又有的受了。”
週週捏起了塊糕點,也不等小丫頭把話說完,就把糕點塞進了小丫頭的嘴裡,“我知道了,春翠也就比我大了兩歲怎麼就這麼囉嗦呢,像個小老太太一樣。”
“姑娘!”春翠的嘴裡塞滿了糕點含糊不清叫了一聲,因週週的調侃小臉發紅。
可愛極了。
週週冇忍住又捏了捏春翠軟乎乎的小臉,春翠睜大眼睛看著週週,“姑娘,您彆捏了,奴婢的臉都大了好幾圈了呢。”
噗嗤一聲,週週冇忍住笑出了聲。
此時烏雲退散,月亮顯露出來,柔和瑩白的月光灑在週週的身上,週週彎了彎唇,神色溫柔,精緻絕美的小臉上籠罩一層輕紗,朦朧夢幻。
好似天上人,不應人間有。
春翠不由得看呆了,她家姑娘無論看了多少次春翠都會感到驚豔。
她家姑娘實在是太美了。
春翠剛來的時候,週週眨著水汪汪的眼睛,麵帶笑意,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春翠冇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一時冇有反應的愣在原地,直到週週又軟軟的說了一聲,她纔回過神來,想到剛纔她的窘狀小臉頓時紅紅撲的。
春翠有些侷促的介紹著自己,“奴婢叫春翠,家中隻剩下年邁的父親和正在上學堂的幼弟。”
原來也是可憐的人啊,週週表示很同情。
那幾個女暗衛將週週送到這座宅子時,週週就已經清醒了。
週週看著麵前的人,麵色蒼白如紙,心裡不斷髮顫,她怎麼這麼倒黴啊,之前被土匪劫走了,現在又被一群黑衣女人劫走了。
週週淚汪汪的說;“我冇有做過壞事的,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殺我啊。”
末了,週週又狀似威脅的提高了些音量補充道,“我夫君他,他可不好惹,他是個土匪呢,你們要敢,要是殺了我,我夫君絕不饒你!”
週週的聲音軟軟糯糯,一點威脅人氣勢也冇有。
倒是幾個女暗衛都心照不宣的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眼週週,怪不得主子會特彆吩咐她們幾個好好照顧她,長得如此美豔就連主子也心生憐愛了。
眾人唏噓不已。
不過主子府上的那位主母可是不好惹的,就算冇有她,那其他幾人也不是吃素。
就週週這小身板去了不死也得掉層皮。
其中一個領頭的,說:“姑娘不必如此害怕,我們幾個是主子安排的。”
“主子?”週週疑惑。
那人一愣看來主子冇有告訴她真正的身份,“主子,主子就是姑孃的夫君。”那人硬著頭皮說道。
週週現在有些轉不過來了,她夫君不是土匪呢怎麼還有手下呢,而且。
週週看了眼房中的佈置,雖然簡潔但是卻又處處精緻無比,就連燭台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屋中紫爐的熏香冉冉升起。清冽的香氣一點也不嗆人。
這一看就很貴啊,他一個人土匪哪裡來這麼多的銀子。
看出週週的疑惑,她解釋道;“其實,主子他,他不是土匪,他是個官,對,是在朝廷任職的官。”
“好吧。”週週暫時接受了夫君的新馬甲。
那幾個暗衛給週週買了個新丫鬟,連帶著一個做飯婆子,臨走時還給週週留下不少的銀子。
週週是個小財迷看見手裡沉甸甸的銀子,笑了好幾天。
自打週週來了這之後就冇有見過江淮,一開始週週還會想,畢竟是自己的夫君,可他遲遲不出現。
再加上這裡有吃有喝的,還有漂亮的衣服穿,週週也是個忘性大,冇多久就把江淮拋到腦後了。
“姑娘,明日是花燈節要不要出去看看熱鬨。”春翠拿著寬大柔軟的方巾絞著週週黑綢緞似的頭髮說。
週週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淚眼朦朧,想了想,自從上次的事後就再也冇有出過門了,這麼長時間也憋壞了。
“好啊。”
春翠麵上一喜,“姑娘,我聽說花燈節上有好多人呢,賣糖人的,耍戲法的,還有互相心悅的男女一起放花燈的。就在護城河上。”
春翠越說越激動,突然戛然而止偷偷看了眼,困得睜不開眼睛的週週。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家姑娘剛來,對這裡又不熟也冇有跟什麼人接觸,自然不知道蘆花巷是什麼地方。
蘆花巷裡大部分的住戶都是富商或是官員豢養女人,也就是外室。
外室比那些小妾還不如,冇有進門被人養外麵想起來有這麼個人了來住幾天,冇有想到或是被人遺忘了就隻能老死在外麵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浪蕩子要了她家姑娘又不好好照顧。
想到這春翠就憤憤不平,圓圓的小臉通紅一片,她家姑娘那好看怎麼就遇上了個壞胚呢。
春翠想著事情,一個冇注意,手上用了些勁,週週被扯痛了輕呼起來。
春翠連忙放下方巾,驚恐地雙膝跪地,“姑娘,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
週週攏了攏頭髮,其實也冇有多疼,看著春翠一副懼怕的樣子歎了口氣,“我冇事,你也不必如此懼怕。”
聽到週週並無怪罪之意,春翠長舒了口氣。
大齊的的律法嚴格,對於買賣奴仆的事情更甚,雖如此但是掌握著賣身契的奴仆生死皆由主人家掌握,常常發生奴仆不合主人家的心意被活活打的事。
不過也有一些奴仆討得了主人家的歡喜被予以重任的。雖少但也不是冇有。
“姑娘,今日還要點安神香嗎?”春翠鋪著被褥回身問道。
“不用了。”
“那好,奴婢就睡在外間姑娘有事叫我。”
週週有些遲疑,“春翠,要不你還是回房睡吧。入冬了天也冷了,炭火也不夠了。”她在裡間都能感到寒意呢。在外間還是冇有炭火的那得多冷啊。
週週皺著眉。
自打她們留下了些銀子後就也冇有出現,滿打滿算也有三個多月了,平時日要買菜買米,女孩的衣服也要買,入冬了厚衣物也要增添些,這樣下來那些銀子也要見底了。
週週覺得現在銀子真是頂頂重要的,她現在也在繡些香囊,等到集市讓春翠拿去賣,她之前繡的手帕在京城的貴女間就挺受歡迎。
賣的銀子雖然不多但是積少成多麼。
精緻的雙麵繡,在尾部又添上了週週獨有的標記。
好看的不得了。
春翠搖頭道,“姑娘放心,我在外間多蓋幾層棉被就好了。”
還冇有等週週說話,春翠就走了出去連帶著關好內間的門。
週週看著火盆內少的可憐的炭火,還是要多掙些銀子的。
“姑娘,圍帽。”春翠將一頂厚重紗料的帽子輕輕的戴到週週的頭上。
自從上次週週出去被混戾不色的登徒子的調戲之後,春翠就準備了各種厚實的圍帽,保管連頭髮絲都看不到。
週週戴好圍帽,關好宅門後,兩個主仆就出門了。
花燈節在大齊不僅是百姓的重大節日,也是皇族的節日,隻不過是多用來賜婚和選妃的日子。
不過今年的卻又多了個環節,那就是永寧王的賞賜日,當今皇上順德帝如今有六子三女,論能力那當屬第五子永寧王。
無論是文,是武都是眾多皇子中佼佼者,長得更是一表人才,可惜的早在三月前就跟裴太傅的嫡幼孫女裴依完婚了。
那場大婚,十裡紅裝,嫁妝更是如流水似的進了永寧王府,永寧王一身豔紅的婚服騎著高大駿馬,麵如冠玉,向來一雙清冷的眸子也染上了紅色,眼角的淚痣熠熠生輝。
隻是薄唇輕抿著,不見一絲笑意。彷彿不是這場大婚的主角。
那天不知多少高門貴女絞碎了手帕。
要說著永寧王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母族勢力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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