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爺回來了。”張嬤嬤快步走到內間,看著自家王妃氣定神閒地坐在梳妝鏡前描眉,說道。
張嬤嬤是裴依的乳母,和裴依一起來到永寧王府的,高門大戶裡女人爭風吃醋的多了,什麼陰損的招都能使出來。更遑論王府了,裴母怕裴依自己應付不過來索性就把自己的心腹也給派過來了,左右有個照應。
張嬤嬤在這方麵可是個高手,當年要不是有她的幫忙自己恐怕還坐不穩裴家的主母的位置。
裴依放下眉筆,慢條斯理的接過丫鬟手裡頭飾,一件一件的親自戴上,直到將一枚鳳釵戴好。
才轉過頭來,神色晦暗不明的說,“王爺回來了,那又怎麼樣。”
張嬤嬤知道裴依對大婚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但現下不是慪氣的時候,王爺出去剿匪多日,這次皇上又賞賜許多寶物,可謂是正得聖寵的時候呢,“王妃,現在可不是慪氣的時候,浮雲院和碧落院都已經收拾妥當,去前院迎接王爺了。”
“您要是不去,等明兒又該來挖苦您了。”
“就憑她們小門小戶的家族也敢在我的頭上蹦躂。”裴依聽著張嬤嬤的話,怒火中燒,反手把滾燙的茶杯甩到最近一個丫鬟身上。
滾燙的茶水順著脖頸而下,不一會脖頸就佈滿了恐怖的水泡,小丫鬟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卻一動不敢動,隻要她敢動一下那她的下場絕對會更慘。
裴依勾起一抹笑容看著明明疼的連臉都扭曲了,卻偏偏拚命地咬唇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直到唇瓣流血,最終臉色蒼白的倒下再也不醒人事的小丫鬟。
裴依揮了揮手,示意剩下的人把她拉出去,“真是脆弱不禁玩啊。”清秀的臉上滿是快意。
“王妃,那您還去嗎?”張嬤嬤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去啊,不去的話怎麼找他的不痛快啊。”裴依出了氣,現在渾身輕鬆。
王府前院的門口。
“呦,姐姐竟也來了。這一聽王爺回來了困擾姐姐多日的病竟也好了。”文月看著張婉婉那一副清高的樣子忍不住嘲諷。
“妹妹說笑了,王爺歸來豈有不迎之禮。”張婉婉娉娉婷婷的施了個常禮。算是打招呼了。
文月看著張婉婉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翻了個白眼,真會裝。
就在文月還想再說點了什麼的譏諷的話時,一道尖銳陰柔的男聲響了起來,“恭請王爺。”
隨著的聲音,進來一位玄衣金冠的俊美男子,精緻的衣袍上的繡圖栩栩如生,領口用金絲勾勒著雲紋,一雙清冷眸子微微下垂,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偏偏在眼角下長了個淚痣中和了那偏冷的氣質,多了絲柔和。鼻梁高聳,一雙薄唇輕抿。
雖然在宴會上得了許多賞賜,但現在江淮的心情並不美好,他這王府要多煩人有多煩人。
這些個女人真是處處找他的不痛快。
今兒這個生病了,明兒那個受傷了,還有一個動都不動就找下人出氣的王妃。
光是想想江淮就頭大。
“王爺~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王府的這些日子,妾身用膳都用不好,生生消瘦了好多斤呢。”文月見江淮身影,一個勁往上湊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上去。
“恭賀王爺平安歸來。”張婉婉溫婉的施了個福禮。
江淮一把拉開文月,對著張婉婉點點頭,算是示意。
“王爺一路奔波想來定是累了,不如到妾身的屋中稍作歇息。”張婉婉柔柔的開口道。
“姐姐真是的,王爺回來自然是要先去王妃的屋中的。我倒是冇有想到姐姐會如此不懂規矩。”文月在一旁插嘴道。
張婉婉身形晃了晃,眼含淚光,用帕子掩了嘴角輕輕咳了幾聲,“妹妹,怎會如此想我,我是擔心王妃的身體,王妃又要管理王府又要照顧王爺。精力定是不夠用的。”
文月回懟道:“你自己三天一大病,兩天一小病的,還有閒心管彆人,先管好自己吧!”
文月處處針對張婉婉,她就是看不慣張婉婉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
“主子,主子······”旁邊的的冬梅連忙扶住了張婉婉快要倒下的身子。
李記送張側妃回屋。
文月有些膽戰心驚的看著江淮,“王爺,這······也不是我的錯。”文月小聲嘟囔著。
江淮甩了個眼刀過去,“你也回去吧。”
冷嗖嗖的。
文月一縮脖子,不敢再作妖了,乖乖的帶著侍女回屋了。
文月這麼敢有恃無恐無非就是仗著自己是江淮的表妹,有姑母罩著,自己隻要不做的太過分江淮便不會責罰自己。
裴依站在不遠處,言笑晏晏的看著這一場鬨劇,等二人都走了才扭著腰肢出來。
“妾身見過王爺。”裴依福身道。
江淮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對於這位王妃他實在是喜歡不起來,性子惡毒,驕縱跋扈。
要不是父皇賜婚他定不會娶如此惡毒的女子。
早就知道江淮性子冷淡,裴依也冇有往心裡去的,繼續道:“妾身在屋內準備了接風宴,還望王爺賞臉。”
江海冇有答話,步子卻已經往怡風院的方向去了,裴依跟在身後。
不管怎樣,麵上還是要過去的。
一大桌子菜,江淮硬是冇有動過一次筷子。
裴依有些尷尬,她知道江淮不喜自己,可冇有想到他連裝都懶得裝。
“王爺可是不喜歡這些菜。”裴依看著這滿桌的佳肴道,“王爺一動未動,看來這廚子啊留著也冇有什麼用了。”
“裴依,你過了。”江淮淡淡道。
裴依笑了一下,“廚子既不能做出令人滿意的佳肴,那他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無理取鬨。”
江淮黑著臉丟下這句話後,拂袖而去。
留下裴依和一桌子的菜,許久,裴依一邊大笑一邊將桌子掀了,一地狼藉,碗盤碎成碎片,菜汁流了滿地。
“江淮······你既然娶了我又為何如此鄙棄我。”
屋裡的丫鬟大氣不敢出,看著裴依又哭又笑的,髮釵流落,頭髮淩亂不堪。
外麵風光無限的永寧王妃此時像個瘋子。
“王爺,還去書房嗎?”李記打著燈籠跟在江淮身後小心翼翼的問。
他也不知道王妃又怎麼惹到了王爺,王爺一出來就黑著一張臉。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江淮冇答話。
李記看了眼江淮的臉色,轉了轉眼珠,“王爺,這次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不光剿滅了馬匪還查出了與馬匪勾結的官員。”
“皇上這次對王爺的表現可是極為滿意。”
李記奉承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到江淮的耳中。
在土匪窩呆了多天,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來,這次剿匪又牽扯了眾多官員,有些還是身居高位的兩朝元老,禦書房內皇上看著手裡的名單震怒。
皇帝一怒,可謂是血流千裡。
順德帝將此事交給江淮處理,嚴令要求江淮徹查到底。
其他幾個王爺知道此事後,暗中冇少下絆子,就盼著江淮把事辦砸了。
連著三個月處理,朝中勢力盤根交錯,牽一髮而動全身,江淮不僅應付各位王爺還要防備作案官員的反撲,該抄家的抄家,斬首的斬首。
一批官員下馬還得選出新的人頂替上去。
江淮忙的已經幾個晚上冇有閤眼了,回來還得處理後院的糾紛。
真是頭疼。
江淮有些疲憊的按了按頭。
李記知心的補了句,“王爺,要不咱們再納一門善解人意的女子啊。”
“多管閒事。”
李記笑眯眯的應了一聲,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就得知道主子的心裡想些什麼才能走得遠啊。
“那王爺,還去書房?”
剛纔李記的一番話倒是讓江淮想起了週週。
那個容貌絕美的女子,偏偏膽子又小的很。
倒是許久未見她了。
江淮不自覺笑出了聲,李記看著悶聲笑的王爺心中吃驚不已。
“備車,去蘆花巷。”江淮吩咐道。
蘆花巷李記吃驚道,那可是專門豢養外室的地方啊,不過吃驚歸吃驚,做奴才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李記手腳麻利,不一會兒,一輛寬大精緻的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
······
蘆花巷。
春翠哈了一口氣,跺跺腳,又使勁的搓了搓手,“姑娘,要不還是再添些炭吧。”
外麵天寒地凍,剛進門就飄起了小雪,這會兒雪越來越大,寒風也打著璿兒似的專往屋裡鑽。
春翠冷得不行,又看了看屋內的火盆裡孤零零的放著幾塊炭火。
這點火哪能抵得住外麵的狂風刺骨啊
“還是算了吧。”週週搖著頭拒絕了。
現在炭火貴得很,以後花錢的地方不少,銀子就隻剩下一個荷包了,能不能度過這個冬天都不好說呢。
大不了,兩人多蓋幾條棉被。
“姑娘,你說咱們會不會凍死啊。”春翠淚眼汪汪的說。
週週雖冇有明說,但她心裡都知道姑娘快冇有錢了。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有辦法了。”週週安慰的說。
正當兩主仆互相安慰取暖的時候。
“吱--”房門被人打開了,從外麵灌進來寒風陣陣。
週週冇忍住打了幾聲噴嚏。
江淮一身矜貴的朝著週週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們是誰?”春翠手疾眼快的拿起一邊的雞毛撣子,雙手亂揮。低聲嗬斥。
眼看雞毛撣子就要落到男人的身上了,卻被半道截停了,春翠垂眼一看原本來自己手中的雞毛撣子已經易主了。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握住了雞毛撣子的另一端。
江淮看了一眼春翠評價道:“倒是個忠心護主的。”
春翠看著俊美非凡的男人,憋紅了臉,笨笨磕磕的說:“你,你又是誰。”
江淮放下雞毛撣子走到週週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週週的背,幫她順氣,力道不重剛剛好。
週週的氣息漸漸平緩了。
這下子春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個要了自家姑孃的人就是麵前這個矜貴的男人,看他的裝扮定是個官家之子,怨不得會把姑娘養在蘆花巷這種地方。姑娘出身不好自然比不得那些個高門貴女但是姑孃的樣貌可是絕世罕見。
“李記,你去拿些炭火。”江淮對站在門外的李記吩咐道。
江淮剛進來的時候就感到屋裡的溫度和外麵相差無比,火盆中的炭火就有幾塊,怪不得剛纔碰到了週週的手那麼冰。
“是。”李記答道。
春翠有眼力見的也跟著出去了。
週週看著江淮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夫君,你這些日子可還好,你不知道這些日子週週可想你了。”
週週淚汪汪的看著江淮。
美人慾泣,自當憐惜。
江淮歎息道:“這些日子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江淮一把將週週攬進懷裡,輕聲道。
要是李記看見這一幕指不定有多驚訝,自家王爺脾氣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哪有這麼輕聲軟語的哄過人啊。
週週像隻小動物似的頭靠在江淮的胸膛裡不斷地蹭來蹭去。
週週軟聲道:“那夫君還會走麼。”
溫香軟玉在懷試問哪個男人不動心,江淮啞聲道:“不走了。”
像是給週週什麼保證似的,江淮的手臂微微用了些力氣。
週週得了保證安下了心,再怎麼說江淮也是她的夫君,諾大在這的京城裡,有個當官的夫君是很有必要的。
想到這週週冇忍住好奇心的問:“夫君你是什麼官啊。”
江淮身子有些僵硬,他冇有想到週週會問這個,他還冇有想好該怎麼和週週解釋他是王爺,不但而且他還有一個王妃以及兩個側妃。
江淮覺得他要是說了那後果絕對不輕。
“夫君,你怎麼了,是不是不方便說嗎?”週週見江淮不說話,問道。
“冇有。”江淮回答得有些快但也很絕對,這反倒激起了週週的懷疑。
週週的膽子不大但她又不傻。
“那夫君你到底是做什麼官的。”
江淮剛想編造一個假的身份先瞞著週週,等以後時機合適了再告訴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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