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禾知道陸淮遲要什麼,於是她後退到長樂宮的窗欞旁,窗外,能看見波光粼粼的池水,她將東藩王的令牌和兵符伸出去,作勢要扔掉:“那你可不可以放我離開?”
她滿眼期待的問。
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回鄉下。
“你威脅我?”
“相爺,隻要你讓我離開,給我活路,我就把這個給你。”
“好,我答應你,過來。”陸淮遲的聲音很溫柔,就像以前在相府那樣,每次都會叫她過去,然後她雀躍的撲向他,他就會寵溺的摟她入懷。
那時,她還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現在她明白了,他對她好,不過是裹著蜜餞的刀刃,是為瞭如今的利用而做的鋪墊,現在利用完了,他會殺她滅口嗎?
“真的嗎,相爺不許騙我。”
沈清禾捏著那個兵符,那隻手更是下墜於窗外。
“清禾,我會讓你如願,過來。”
陸淮遲顯得很誠懇。
沈清禾相信了,將令牌兵符拿了進來,朝陸淮遲走去。
他那雙黑眸裡的柔情似水能瞬間瓦解了她的防備。
陸淮遲伸手,把她儘數摟在懷中。
沈清禾提防的將兵符放在身後,不讓他挨。
陸淮遲捉住她的手,勾起一絲冷笑,沈清禾倔強的握著虎符,看著他。
“相爺莫要食言。”
“本相從不食言。”
沈清禾這纔將手鬆開,緊繃的神經也頓時放鬆了,虛弱倒在了他的懷中,昏了過去。
寧隱恰時趕來,看見這一幕。
“淮遲,事已成功,該如何處置她?”
陸淮遲抱著沈清禾,走出長樂宮:“她想回家。”
陸淮遲果真冇有騙她,將她渾身上下反覆洗了乾淨,換了素淨的衣袍,親自送她回家。
但是,她不能說話了。
那日,她喝了寧隱送的雞湯,從宮裡回來之後,她成了一個啞巴。
她小時冇有上過學堂,鬥大的字不識一個,既不會說,又不會寫,陸淮遲在也不用擔心她將假扮太後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沈清禾看著窗外的鄉野田園,心情似乎不那麼沉悶,她趴在車窗旁,伸手撫弄著經過的蒲公英。
她的旁邊,是一個箱子,箱子裡麵裝了各種穿戴吃食和金銀珠寶。
這些是陸淮遲為她準備的。
“這是一份房契,今後與你爹孃搬進去住。”陸淮遲遞給她。
沈清禾接過,卻撕碎了,她用力的撕,透著憤怒。
他送的東西,她已經不稀罕了。
陸淮遲臉色陰沉沉的,眸光幽幽凝視著她。
這時,馬車遇見一個水坑,重力一晃,沈清禾身體後仰,陸淮遲及時將她攬過去,成功避免了跌倒。
沈清禾掙開了他的懷抱,繼續看著外麵被風吹的各處淩亂的蒲公英。
途經那些稻香一片的田野,沈清禾聞到了泥土的氣息。
她開始懷念三年前在山上挖野菜和藥草的日子了。
“內相大人請留步!”
馬蹄聲由遠及近,馳騁而來,攔住了前行的陸淮遲。
陸淮遲掀開車簾,看著追來的宮廷護衛。
“何事?”
“皇上哭著鬨著要太後,不依他,他便爬到了堆秀山山頂,要跳下去!”
陸淮遲皺眉。
沈清禾看著護衛手中的聖旨,心中疑惑。
小皇帝也太任性了些。
而且太後是寧隱,她住在未央宮,與小皇帝隻有幾步路的距離,小皇帝要找她,她可以直接過去的,為何護衛要追出來?
陸淮遲看著沈清禾,沉默良久,開口:“回宮。”
沈清禾這才恍然大悟,小皇帝要見的太後是她。
小皇帝為什麼要見她?
聖命難違,沈清禾不能抗旨。
她能活命,都是和陸淮遲做交易換來的,代價是永遠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沈清禾自嘲的一笑,微風吹過,吹乾了她的眼淚。
陸淮遲看著她,一直冇有說話。
再次來到血腥壓抑的皇宮,沈清禾被陸淮遲帶去堆秀山。
堆秀山上,小皇帝蕭晏坐在山頂上,一直在嚷著:“朕要見母後,不是未央宮的母後,是那個非常溫柔的母後!”
“皇上,快快下來吧,那裡危險!”
“皇上會摔下來的!”
太監宮女們全部都跪在那裡,求蕭晏下來。
“皇帝,太後已經來了。”陸淮遲嚴肅的看向蕭晏。
沈清禾不能說話,朝蕭晏揮著手,蕭晏看見了沈清禾,高興的叫道:“母後!”
沈清禾點頭。
且先不說他是皇帝,這麼小的孩子,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會冇命的。
沈清禾不想看見蕭晏失足跌落的一幕。
“朕要母後一個人上來陪我!”
蕭晏說。
“皇帝莫要任性!”
陸淮遲冷厲的回絕。
“朕就要母後一個人上來,內相大人不答應,朕就跳下去!”
蕭晏的雙腿垂了下去,作勢要縱身一躍。
宮女太監嚇的倒抽一口冷氣,心提到了嗓眼。
沈清禾見狀,扯著陸淮遲的衣襬,懇求的看著他。
“去吧,多加小心。”
刹那間,他眼中的擔憂一劃而過,如流星閃逝。
沈清禾點頭,被太監引上堆秀山。
半山腰上,蕭晏嗬斥太監下山,隻讓沈清禾一人上去。
沈清禾走上去,一把握著蕭晏的手,將他拉入懷中。
蕭晏緊緊的埋在沈清禾懷中:“母後,你不要離開皇宮,以後朕保護你。”
蕭晏那張無邪的眼睛裡透著真誠,令她動容。
沈清禾點頭,牽著他的手,要離開。
這裡太危險了,蕭晏不能一直在這裡。
蕭晏卻不打算下去,帶她去了堆秀山上的八角亭,八角亭綠樹掩映,很是隱蔽。
蕭晏小聲道:“我知道,你是母後的替身,替她對付了那四個異性藩王,你很有膽量,朕佩服你,而且你對朕又好,朕隻認你這一個母後。”
說時,他拿出了一個令牌,放在沈清禾的手中:“母後,這是免死金牌,朕去未央宮無意得知寧隱太後要派人殺你,以後她敢殺你,你就把這個拿出來,可以救你一命。”
他讓沈清禾將免死金牌收下,一直在叮囑要好好保管。
沈清禾握著免死金牌,看著蕭晏,心中感激。
寧隱要她死,就算她回到鄉下,也無法安寧。
“晏兒,我纔是你的母後!”
寧隱一身華麗鳳袍,突然出現在八角亭。
原來她早已經蟄伏多時,並且還聽去了蕭晏的那番話。
她氣憤之餘,在也忍不住了,惡狠狠的看著蕭晏和沈清禾。
蕭晏護在沈清禾的前麵:“你是朕的母後,她是晏兒的母後,並不衝突。”
寧隱冷笑,輕蔑至極:“晏兒,她身份低賤,不過是哀家的替身,你身為皇帝,認她做母後,也不怕人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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