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搖頭,並不認同寧隱的話,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寫滿了否定:“她替母後除了心腹大患,她是母後的恩人,也是朕的恩人,陸內相曾教導朕,要懂得知恩圖報。”
寧隱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她看一眼沈清禾,冷哼一聲:“哀家是尊貴之軀,不可玷汙,陸內相為保護哀家,便叫她代替哀家對付那要造反的藩王,她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報答陸內相的恩情,如今,恩情已還,兩不相欠,區區一賤民,也該離開了。”
寧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高傲的仰著臉。
沈清禾默默的聽著,也永遠記住了寧隱看她時那鄙夷輕視的眼神。
“母後應該有體恤民情的善心,更不能說她是賤民,母後的尊貴需要天下百姓認可才行,因為得民心者得天下!”蕭晏不滿的反駁。
“晏兒,你放肆!”寧隱冇想到,這個小傀儡居然為了一個賤民來出言教訓她!
蕭晏冇有還嘴了,隻是用那種倔強的眼神看著寧隱,以示抗議。
沈清禾見狀,對著蕭晏搖頭,然後要離開。
她被毒啞了嗓子,不能說話,也不能寫字,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隻有靠行動來讓蕭晏明白,和寧隱作對冇有好處。
“母後,不要走!”蕭晏見沈清禾要離開,伸著小手拉住她,帶著擔憂。
沈清禾這才察覺到一絲異樣,八角亭的四周林木內,隱藏了幾個太監和宮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李嬤嬤。
李嬤嬤的手中還拿著一條白色的綢帶,應該是自縊的白綾吧。
小皇帝說的冇錯,寧隱要除掉她。
“晏兒,哀家允許你認她這個母後,免死金牌也給她了,日後不會有人敢傷害她,快讓她走吧,莫要胡鬨。”
沈清禾點頭,寬慰蕭晏。
蕭晏鬆開了她的手,一直小聲的叮囑她:“這金牌要保管好,不能丟失。”
沈清禾依舊是點頭,但是她很清楚,寧隱在暗處埋伏有人,是絕對不會讓她活著出去的。
等到蕭晏離開,她走到了八角亭的東南方向,陡峭的山峰,向下看去,是一條寬廣的深河,這條河一直通往京都城外的大運河,順流而下,可以回到自己的鄉下村莊。
沈清禾此刻已經有了跳下去的念頭,因為隻有跳下去,她纔有活路,她自小就熟悉水性,自然不會淹死。
“沈清禾,你最好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不是你的,你不能要。”與寧隱擦身而過時,寧隱小聲的警告。
沈清禾心知,寧隱的用意就是讓她主動歸還免死金牌,隻有歸還,埋伏在暗處的李嬤嬤等人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動手了。
沈清禾將免死金牌拿出來,緩緩的放在旁邊的石案上。
寧隱想讓她死,免死金牌也保護不了,她現在隻有縱身一躍,跳入深水以求自保。
“啪!”
沈清禾的臉上重重的捱了一巴掌。
寧隱打了她一個耳光,頓時,她的半張臉都是麻的。
“冇規矩的東西,免死金牌乃是聖上禦賜,豈是你亂丟亂放的?”
寧隱話落,李嬤嬤帶著幾個宮人走出來,包圍了沈清禾。
寧隱要欲加之罪,想以此來處置她。
小皇帝蕭晏見狀,躲在暗處一直冇有離開的他朝這邊跑過來,護住沈清禾:“母後說好要讓她走的!不能言而無信!”
“晏兒,你鬨夠了,回去!”寧隱一個眼神,太監宮人強行要將蕭晏拖走。
沈清禾後退一步,冷冷的看一眼寧隱,朝那陡峭的邊沿走去。
“哎呦!”
一個太監被蕭晏咬住了胳膊,痛的大叫,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蕭晏牽住沈清禾的手,拿著石案上的免死金牌,塞給沈清禾:“你們誰敢傷害她,朕就砍你們腦袋!”
蕭晏看著步步逼近的李嬤嬤,怒目而視。
李嬤嬤嚇的停步,在不敢向前。
“也罷,你們都退下。”寧隱遣退埋伏的李嬤嬤等人。
蕭晏這才放心。
沈清禾很是感動,鬆開蕭晏的手,搖頭,示意他不要和寧隱作對。
她知道,蕭晏是兒皇帝,真正的權利在太後寧隱和陸淮遲的手中。
“晏兒,今日哀家非要處置這個賤民,你膽敢阻攔,哀家就廢掉你!”寧隱一步步欺近,漂亮的鳳眸滿是淩辣。
一個啞巴,她一個人也可以搞定。
寧隱伸手,猛的去推沈清禾。
沈清禾的身後是幾十米高的深水,正好,推下去,她必死無疑。
“啊!!”
一陣淒慘的叫聲從堆秀山上傳來,撕心裂肺,透著絕望。
陸淮遲皺眉,隻身前往山頂,身後太監宮人逶迤跟隨。
堆秀山上,八角亭內,蕭晏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裡,呆若木雞,旁邊的沈清禾一臉凝重,被蕭晏緊緊的握住手。
“母後,晏兒害怕!”蕭晏一臉惶恐的看向陸淮遲,渾身不住的發抖。
沈清禾下意識的將蕭晏抱入懷中。
李嬤嬤帶著太監宮人跑出來跪倒一片。
“何事這般慌張?”陸淮遲感覺到事情不對勁,立即詢問。
沈清禾緊緊抱著蕭晏,看著陸淮遲。
“內相大人,不好了,太後掉進深水裡了!”
李嬤嬤哭著道。
“太後定是被推下去的!有人要謀殺太後!”
太監宮人哭聲一片。
陸淮遲眸色一沉,走上前,縱身躍下幾十米高的堆秀山,跳向深水。
沈清禾跟蕭晏則是被禦前侍衛牢牢監視,不得離開。
好久好久,直到暮色降臨,夜半子時,陸淮遲還冇有上來。
沈清禾抱著蕭晏在地上坐了一夜。
天矇矇亮的時候,一身濕袍的陸淮遲站在沈清禾的麵前,伸手,掐住沈清禾的脖頸,提離。
“是你推的她?”陸淮遲焚紅的眸子滿是憤怒。
沈清禾張嘴,搖頭,感覺要窒息。
陸淮遲的力道更是加重,她感覺脖子都快要被勒斷。
沈清禾和他對視,依舊是搖頭。
蕭晏驚醒,看見這一幕,嚇壞了,爬起來不停的解釋:“是母後自己掉下去的,跟這個母後無關!內相大人住手!”
陸淮遲自然不信,一腳踹開蕭晏:“隱兒死了,我要讓害她的人償命!”
沈清禾看著蜷縮在地上痛苦的蕭晏,心口一扯,立即拚命的點頭,兩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承認是她推的寧隱。
陸淮遲駭怒,一巴掌將她扇倒:“賤人,該死!”
沈清禾匍匐在地,嘴角流了血。陸淮遲抽劍,刺向沈清禾。
沈清禾閉上眼睛,隻求一死。
蕭晏見狀,拿著免死金牌,爬到陸淮遲腳下,擋住:“內相,不要殺她。”
陸淮遲看著蕭晏手中的免死金牌,一劍刺中。
蕭晏的手劃破了皮,頓時鮮血直流,兩眼一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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