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年男子頭上纏了一圈紅絲帶,輕輕鬆鬆拿起大缸。
缸子在空中晃悠了好幾下,壯年男子利索將缸子頂到頭上。
班主轉動黑色大圓盤,隔空拋花。
蒙著雙眼的男子拋出飛刀,飛刀貫穿鮮花。
幾十刀下去,一個栩栩如生的花朵圖案躍然於圓盤之上。
仲秋居的侍女們看的眼花繚亂。
看守院門的親衛隊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唯獨秋晚鶯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最後出場的是一群七八歲的孩童。
孩童們紮著兩個小揪揪,穿著火紅色戲服。
個子最高的小男孩躺在地上,雙腳朝上。
矮一些的小男孩抓著他的腳,做了一個海豚頂球的高難度動作。
其餘孩童圍成圈,倒立,單手撐住身體。
鼓聲一變,孩童們跑到兩邊拿起皮鼓,敲著鼓,跳著舞。
鼓聲變快,八個男孩做出紮馬步的動作。
其餘男孩踩著八個男孩的大腿,爬到肩膀上,疊成小塔那麼高。
男孩們吼哈一聲,雙手拍鼓。
表演快要結束,發生了變故。
最頂端的小男孩腳滑,身子搖搖晃晃,眼看就要跌下去,滿院子的人視若無睹。
秋晚鶯翕動嘴唇,說出半個月以來的第一句話。
“小心......”
許久不說話,聲音小,吐字不清晰,敲鑼打鼓聲音又太大,無人聽到。
小男孩終究站不住,‘啊’了一聲,後腦勺朝下摔。
千鈞一髮之際,秋晚鶯同手同腳撲了上去。
關鍵時刻小男孩雙腳夾住下麵一排男孩的腰,以倒掛金鉤的高難度姿勢,從懷裡掏出一把花,遞到跑過來的秋晚鶯麵前。
秋晚鶯看著眼前的花,惱怒之下暈了過去。
躲在暗處的薛時安麵色一緊,大步現身,抱起人:“叫醫師滾過來。”
博喜班眾人跪在地上麵麵相覷。
這下壞了,嚇到庶夫人了。
除了孩童,博喜班的其餘人等全都化了醜妝。
正午日頭毒辣,眾人跪在太陽底下,臉上的妝容被汗水打濕,五顏六色的,狼狽至極。
趕到仲秋居的令彩藍看到這一幕,歎了口氣,移步走進寢房。
薛時安正在伺候秋晚鶯服用湯藥。
養尊處優的薛家嫡長子,哪伺候過人,動作彆提多笨拙。
令彩藍看的心酸,壓下心底的苦澀:“聽下人說,秋妹妹病了,妾帶了一株百年山參給妹妹補身子。”
薛時安放下藥碗:“你有心了。”
話語間儘是客套和冷淡。
令彩藍強撐笑容:“博喜班的人在院內跪著,不知侯爺準備如何發落。”
薛時安冷哼一聲:“讓他們來討秋氏歡心,他們反倒讓秋氏受了驚嚇,不中用的廢物,安能為皇室解悶,打發出城,不得進京。”
令彩藍本不願趟渾水,惹薛時安不快。
博喜班的孩子們太可憐了。
她不忍這些苦命的孩子們受到牽連,一時間進退維艱。
令彩藍靈光一閃,試探道:“博喜班的小童摔倒,秋妹妹都能不顧自身安危撲過去,侯爺把博喜班趕出京,秋妹妹該傷心自責了。”
“侯爺饒了博喜班一回吧,隻當安秋妹妹的心。”
薛時安劍眉緊皺,放下藥碗,不悅道:“見鬼的慈悲心腸。”
這句話顯然不是對著她說的。
令彩藍眼底一片黯然,鼻子有些發酸。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離開,瞥見秋晚鶯灰敗的小臉,忍不住出言:“孩童尚能博得秋妹妹憐愛,侯爺不妨讓秋妹妹養個寵物解悶。”
薛時安盯著秋晚鶯麵白如紙的小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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