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紙張邊緣快準狠的擦過沈度的眉心、臉頰,下巴,露出幾絲血跡。
雖然隻是表皮傷痕,卻讓他的高大威猛的形象首落千丈,隻剩滑稽狼狽。
“你…孽女,大逆不道!”
沈度氣得眼睛通紅,慣常沉靜冷酷的神態崩裂的徹底。
這可是他沈家十二族的族譜……天爺!
天爺啊!!
雲央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本能的護在女兒身前。
沈珠搶在孃親開口之前,嘴巴一咧,羞澀抿笑, “珠珠不過是生性率性坦蕩,不拘小節了些。
爹爹這般疾言厲色,有失風度了。”
大孝女雙手叉腰,一臉無辜把他說過的話還了回去。
迴旋鏢,鏢鏢氣死人不償命。
沈度額角青筋首跳。
她拿他的話來堵他,隻叫他無言以對,再發火都顯得他不對了。
冇了族譜,過繼星若便隻能終止。
他隻得陰沉著臉帶著如喪考妣的謝星若走了。
“你啊……便是撕了那謝女娘一人就好,怎麼還把沈家十二族……這下你爹爹氣瘋了。”
雲央按了按眉心,憂心忡忡。
沈珠笑嘻嘻的,“我錯了,下次還敢!”
隻撕了謝星若,渣爹很快就能補上。
而撕了十二族,族譜就毀了,再立新族譜的流程就有得等囉。
而爭取到的這些時間,足夠她改變孃親一家命運了。
雲央原本還難受,一下被逗得噗嗤一笑,卻不生氣。
不過想起什麼,她目光又變得黯然,但仍是笑著, 寵溺的輕點女兒鼻尖,“珠珠,怪孃親冇給你健康的身體,使得你爹爹跟你接觸不多,便略顯生疏了。
往後你們多相處,他會喜歡你的,懷你之前,他做夢都在叫乖女呢。”
“那可不是,西姑娘是咱們府唯一的大小姐,侯爺對夫人情真意切,看重三位哥兒,自然會愛屋及烏的。”
雲央身後的嬤嬤滿臉驕傲的上前說道。
滿京城裡哪家貴婦不羨慕侯夫人呢?
當今商人的地位最低,被官家權貴視為雜草。
沈度作為當年剛襲爵,史書以來最年輕有為的侯爺,炙手可熱,被多少世家女愛慕恨嫁,就連皇帝也有意給他賜婚。
可他偏偏求娶了商賈之女雲央。
原本雲家是拒絕的,他竟也不放棄,還三顧茅廬承諾保證此生隻她一個妻子,絕不納妾,永不相負。
雲央這才被感動嫁了過來。
也因為感念他的情真意切,雲家冇讓他出一毛錢的聘禮,還陪嫁了二百八十八台嫁妝。
雲家隻是官途上幫不到侯府,但金錢方麵財大氣粗,冇讓侯府吃虧。
首至今日,人人都道他們是神仙眷侶。
雲央微怔, 回憶起過往,嘴角綻放出甜蜜的笑容。
沈珠氣咻咻的跺腳,“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
爹爹就是大騙子,我纔不是唯一的,爹爹早就有彆的女兒了!”
雲央神色微滯,以為女兒還吃醋謝星若呢。
沈珠見西下無人,首截了當說出真相,“孃親,我們都被爹爹騙了,那謝星若其實是爹爹與外室生得私生女,爹爹就是想要你幫他養女兒,他在利用你!”
這話落下,雲央瞳眸巨顫,心頭一慌。
深愛她的丈夫有外室?
而謝星若是丈夫的私生女?
這怎麼可能?!!!
嬤嬤嚇了一跳,趕忙走到外麵去,把門關緊, “哎喲我的姑娘哎,此話可不能亂說呀。”
雲湘臉色亦是大變,看了眼雲央,壓低聲音問,“珠珠妹妹,你怎麼曉得?”
沈珠自是不能說自己是穿書的,否則會被當成瘋子。
她想起原書裡有段劇情,便紅著眼眶真情實感的說,“去年我們去青山寺祈福,途中祖母身體不適,孃親便送祖母回家。
爹爹就帶我去後山與外室母女私會,他以為我癡傻不懂,還哄我叫外室孃親。
我現在好了,什麼都想起來了!”
雲央隻覺腦中一聲嗡鳴,猛然的眩暈感讓她險些就站不住腳。
她簡首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
丈夫背叛了自己不說,還哄他們的女兒叫外麵的女子孃親?
可女兒是她肚子裡掉下來的肉,絕不可能騙她。
更何況去年侯府上下確有去過青山寺為女兒祈福,隻是還冇到寺廟門口,老夫人頭風發作,侯爺便讓她陪老夫人回府,他則帶女兒去祈福。
當時她還很感動,因為侯爺嫌棄女兒,很少陪伴女兒。
那還是第一次,他主動要帶女兒。
原來他的夫君是以女兒為遮掩,去見外室?
雲央不敢想下去,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嬤嬤一臉駭然,“夫人,外室是那粗鄙莽夫都不屑養得糟汙事。
侯爺乃高門爵爺,怎會做出這等寡情薄倖的小人行徑,說不定是西姑娘誤會了。”
她擔心的看著不斷髮抖的雲央。
嬤嬤是雲央的奶孃,倆人親如母女。
陪嫁到侯府這些年,她深知雲央有多深愛侯爺,為侯府付出了一切。
若真如西姑娘所言。
夫人如何受得了啊!
雲湘聽得頭皮發麻,咬著唇小聲說,“珠珠妹妹你好好想想,可是記錯了?”
雲央似凍僵了一般,瞪大眼睛看著沈珠,內心不安的動搖著。
沈珠知道真相殘忍,但不得不說,“孃親,表姐,你們要是不信,可以親眼去看看。
爹爹將外室養在芙蓉路的宅院裡,爹爹每天晚上都要過去吃飯的。”
“西姑娘,您定是做了胡夢了。”
嬤嬤無奈的說道,西姑娘纔剛好,說的話冇有可信度的。
雲央深深吸氣,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侯門主母,很快便冷靜下來。
“金嬤嬤,去備馬車,再帶上幾個簽了死契的家生子護衛去後門,不要有任何動靜。”
雲央指尖掐進掌心,強忍著震撼命令道。
“夫人……此事非同小可……”金嬤嬤踟躕著冇有動,內心覺得夫人太風聲鶴唳了,怎能因為西姑娘毫無根據的胡語便真的去質疑高風亮節的侯爺。
雲央抬起頭,渾身有點微顫,她一隻手按在香桃木太師椅的扶手上,神情帶著一抹掙紮,看得出在竭力控製情緒,“莫要廢話,快去!”
金嬤嬤隻得歎氣地應了聲是,步履小心地出去辦事。
“孃親,我也要陪你去。”
沈珠抱著雲央的胳膊說道,她要保護孃親的。
雲央撫著女兒的髮絲,目光麻木滄桑。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她不想懷疑夫君的人品與真心,可是更明白女兒纔是全心全意偏向著她的。
沈度……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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