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允辛的眼神窈冥,想起來夢中尤聽容將兩人的髮尾係在一起,說的那句“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的柔情綽態。而這,是夢裡的自己冇能給她,現在的自己,也給不了的。
他想到了她在皇後和董氏中間受的委屈,此刻雖然妒火中燒,卻也捨不得她再吃這份苦,否則依他的性子早就將人強納入宮了。
“罷了。”單允辛隻能低歎了聲,便再慣她一回,她想嫁,也要看旁人敢不敢娶,“時候不早了,先陪朕用膳。”
“常順,擺膳罷。”單允辛隨口囑咐道。
常順如蒙大赦,飛快地竄出去,“奴才遵旨。”
適才常順在一旁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這個尤小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跟聖上說要做明媒正娶的正妻……
陛下的正妻可是皇後呀!好大的野心!
偏偏陛下絲毫不在意她的猖狂直言,反倒是無可奈何,甚至還帶了避退躲閃之意。好傢夥,無論以後如何,當今陛下對尤小姐真真是情真意切。
尤聽容眼見著太監們排著隊,井井有序地將珍饈美饌擺了滿桌,十八道膳菜依照著大總管常順的安排擺好,色香味俱全。
太監們傳完膳,單允辛抬了抬手,常順便招呼人把東西全放下,十幾號人又無聲無息的退下了。
“朕是為尤小姐受累,尤小姐陪朕一回不過分吧?”單允辛由著常順用溫熱的帕子淨手。
常順聞言,雙手將玉筷遞到尤聽容手邊,“勞煩尤小姐了。”
尤聽容冇想到單允辛還要留她伺候用膳,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筷子,站到單允辛身旁,眼瞧著常順也跟著退下,就留了他們兩人獨處。
尤聽容輕手輕腳地為單允辛添了半盞佛手瓜馬告烏骨雞湯,佛手瓜、烏雞和各種配菜的量都斟酌的恰到好處,避開了單允辛不喜歡的香菇,將碗盞貼心地放在單允辛手邊。
單允辛本想留她同桌用膳,但在看到麵前的湯碗後頓了一會兒,才拾起描金瓷勺,不緊不慢地品嚐。
用過了湯,尤聽容從善如流地繼續,依照著單允辛的喜好,和皇帝菜不過三口的規矩,依次將分量適宜的菜肴放在單允辛麵前的粉彩瓷盤中。
一頓飯的功夫,二人配合無間,單允辛甚至生出了兩人鴻案相莊多年的錯覺,一時夢境似乎與現實重合了。
尤聽容看著單允辛停下了筷子,也鬆了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未吐儘,單允辛的話就刺的她膽顫心驚。
他受傷的手拿著稠巾擦了擦唇角,唇邊溢位的言語卻像重錘,釘在尤聽容的心口,“尤小姐似乎不是第一次陪朕用膳。”
“朕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尤小姐都儘在掌握。”
單允辛慢悠悠站起身來,近九尺的身形帶來極強的壓力,更彆提他此刻垂著眼,眼神銳利如刀鋒一般,讓眼前人無所遁形。
尤聽容忍不住倉促地將筷子隨手放下,借勢撐著桌沿,才找回了一點力氣,正思量著該如何開口。
很快,單允辛意味深長道:“尤小姐纔來京城兩年有餘,素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何會對朕的飲食喜好瞭如指掌?”
“如同親曆過千百次。”
尤聽容避無可避之際,常順的聲音自門後傳來,“陛下,前線急報!”
正值與西狄和談的關鍵時期,前線的局勢一天一變,傳信的馬都跑死了好幾匹,常順不敢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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