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眼中光彩乍現,看著門口,跟遇著救星一般。
單允辛離得極近,身前人身體裡傳來的溫香,無聲的侵襲著他的領地。
瞧著尤聽容可憐巴巴的模樣,他不自覺地軟了眼神,氣息沉沉地抵著她的軟耳根子,“朕讓你想想……慢慢想好怎麼騙朕。”
“常順,回乾清宮。”
常順誒地一聲應下,“擺駕乾清宮!”
尤聽容眼看著他寬肩窄腰的背影被重新放下的簾子遮擋,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手腳綿軟地坐回椅子上。
盯著滿桌的菜出神,她真是昏了頭了,這樣的錯誤也會犯!
隱隱約約能聽見門口傳來單允辛與常順說了什麼,隻是尤聽容已經分不出心神來理解了,還是張福喚回了她的思緒。
“尤小姐。”張福笑的眼睛都快冇了,“陛下賞了您一桌禦膳,奴才伺候您用膳吧?”
尤聽容這才發現桌子上已經換了一批碗盞了,珠翠之珍和野蔌山肴兼備,香氣撲鼻。
被食物的香味這麼一勾,尤聽容才發覺自己已經饑腸轆轆。
張福不愧是伺候單允辛的,眼明手快,尤聽容都無需開口,她的眼神在哪多掃一眼,張福都可心領神會。
一頓飯下來,胃裡暖和了,她低鬱的心情也稍稍恢複了。
張福討好道:“這桌菜品可是陛下親自挑了,著意添了好些小姐的喜歡的菜,小姐若覺得好,明日奴才吩咐膳房提前備下……”
幾句話砸過來,尤聽容這才發現不對,這桌菜未免太合口味了,這個念頭才冒出頭來,就被自己否決了。
宮裡向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若不合口味才奇怪呢!
更何況,單允辛怎麼會記得自己的喜好,這話不過是張福嘴裡的吉利話罷了。
還是想想,要如何回答單允辛方纔的問題。
“張公公,我身份低微,不便久留宮中。既看過了順禦女,不如明日明日就先離宮吧。”尤聽容思來想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隻要出了宮,見到單允辛便難如登天,自然也不必糾結。
張福驚訝地微張了嘴,他才說的陛下如何如何偏待與尤聽容,怎麼她還想著走呢?
“尤小姐說笑了,您才入宮不過半日。”張福笑道:“您就安心住下,都說這皇宮是天底下最富貴繁華的居所,黃金做頂玉做牆,多看看也好呀!”
尤聽容聽他這樣形容,忍不住笑了,看向他,“都說宮裡好,張公公也覺得在宮裡過得好嗎?”
“……”張福沉默半晌,知道尤聽容說的話都是掏心窩子的真話,隻好打馬虎眼,“尤小姐說笑了,您是主子,奴纔是奴才,自然不一樣。”
尤聽容會心一笑,眼裡添了幾分淒涼落寞,無聲地說了一句,“這座皇宮裡,隻有他是主子,其他人……都是奴才。”
——
乾清宮
茶水房裡,常順惡狠狠地敲了不知神遊去了哪裡的張福,隻聽一聲悶響,張福痛叫一聲,回過神來,呐呐喊了聲,“師傅。”
常順指著煮沸的山泉水,“你魂丟了不成?山泉水滾久了,甜味就淡了。”
張福趕緊取下壺來,訕笑道:“徒弟想著尤小姐的話呢,一時失了神。”
張福將與尤聽容的話一五一十說給常順聽,常順的神情也沉靜了下來,歎了口氣,“這恐怕是天底下的第一明白人。”
“可惜……可惜……”常順連歎了兩聲可惜。
可惜陛下是天子,普天皆是王土,四海皆是王臣,天子想要的東西、相中的人,註定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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