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啊!”
蘇恪喝了一口武當的客香茶,悠悠地說道。
風輕雲淡的樣子。
在不遠處觀看的虔誠香客,看到蘇恪這個樣子,回想到之前對待馬枯玄的經曆,
後脖頸忍不住發涼。
“蘇道長越是這樣的風輕雲淡,其實,殺機越大。這是要準備殺人了!”
“是啊,馬枯玄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之首,現在雖然少林不承認,認可喬峰是少林俗家弟子之首,但是,這欲蓋彌彰。
光馬枯玄這個身份,就跟與喬峰齊名的慕容複一條線上了,再加上人家是峨眉的金光長老,滅絕師太和玄苦大師的私生子,這已經超越慕容複的身份。
這樣的人,蘇道長都敢殺,他一個姑蘇慕容還真不夠看的。”
……
然而,包不同的想法跟這些虔誠香客不一樣。
他是認為蘇恪是被慕容世家這個巨頭身份給鎮住了。
“非也非也,這位道長氣度非凡,待人接物,絕非常人。”
他這樣說,自然是比較於旁邊的王華和李寒衣。
然而,讓虔誠香客包括王華和李寒衣未曾想到的是,
蘇恪竟然根本冇有出手殺人。
反而,是十分和煦的微笑,朝著慕容複說道:
“慕容公子,有失遠迎啊!
怠慢了。
且請坐。
王華,你讓讓。”
蘇恪朝著王華出聲說道,語氣不驚不喜。
這讓在場的人驚異不已,這不是蘇道長的處事風格啊!
包括王華也是冇有想到。
他懵住了!
但是,蘇恪的話,他不得不聽。
趕緊起身給慕容複讓座。
慕容複陰鷙的臉色這個時候方纔亮轉。
包不同趕緊為慕容複擦拭了一下王華坐過的石凳,
慕容複方才一揮衣襟,坐了上去。
他現在對於這個瞎子道士,覺得十分順眼。
且好奇。
蘇恪待慕容複落座之後,朝著身邊的李寒衣淡淡說道:
“寒衣,給慕容公子倒茶。
慕容公子,莫怪,內人不懂事。”
李寒衣初始是懵住了。
內人?
倒茶?
這?
這稱呼一下子告訴所有人,她是蘇恪的妻子。
這讓她羞澀萬分。
但是,這讓她給這個狗東西倒茶,
以李寒衣的性子,心中免不了一股火氣!
這蘇恪是發哪門子的神經?
但是,跟王華一樣,蘇恪是這迎香殿的負責人,
所有的人,必須聽他的。
她極其不情願地倒上一壺茶水,
冷哼一聲。
一下子放置在慕容複的身前桌上。
茶水稍微四濺。
慕容複看到昔日的對手,竟然成了這個瞎眼道士的媳婦,還如此的乖巧,這讓他驚恐不已。
這個瞎眼道士,竟然能夠降服這樣一尊人物,這瞎眼道士,到底是何身份?
像李寒衣的這樣人物,能夠屈身於這瞎眼道士,除非這個人是武當山上跟武當七俠一樣的存在。
他忍不住重視起蘇恪。
而且,現在蘇恪竟然讓自己昔日對手給自己親自斟茶,
即使這女子有些不忿,
但是,這也讓慕容複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嗬嗬一笑,端起茶水致敬蘇恪之後,喝了起來,
“好茶!”
這場景,讓旁觀的香客更加懵逼。
“蘇道長這是早上吃錯藥了嗎?不僅僅冇有對姑蘇慕容主仆三人怪罪,還以這樣的禮道對待,這是見人下菜碟嗎?”
“還有,那個仙子李寒衣被蘇道長稱呼為內人,竟然冇有任何辯駁,這兩人難道已經歡好了?這也太快了吧!?果然,女人都是一樣,有了男人之後,什麼清冷早已九霄雲外。”
“現在,我有些看不懂蘇道長,峨眉少林,他都得罪了,還怕姑蘇慕容?”
……
“慕容公子,敢問是何事要覲見我家掌門?不過,現在掌門在閉關,恐怕不能相見,這事你也可以跟我說。”蘇恪語氣溫和,淡淡地看嚮慕容複。
受到蘇恪如此待遇,且猜測蘇恪身份定然跟武當七俠差不了的慕容複,
對於蘇恪的態度十分友好。
“道長,是這樣的,前番有一個賊子上武當鬨事,這個恐怕您也知道。
這個賊子被武當斬殺之後,他偽造跟少林和峨眉的身份一事,被少林和峨眉知道了。
尤其是賊子盜取的峨眉金光令,
還有那封偽造的峨眉掌門滅絕師太的書信。
這人這事已經嚴重影響峨眉和少林兩大派的聲譽。
兩大派對這事極其重視。
滅絕師太已經率領眾門下弟子,包括峨眉的靜玄師太,前來武當。不出五日,就到山下七俠鎮。
還有少林的八大神僧,已經出動六名,玄慈掌門帶隊,玄苦,空聞、空見、空智、空性,麾下羅漢堂,達摩堂、般若堂、戒律院四院弟子有幾百名,也是在五六日將到達武當山下七俠鎮。”
慕容複傲然說道,彷彿這些都是他麾下之徒一般。
不過,慕容複這樣說完。
對於外界江湖不瞭解的蘇恪,內心還是吃了一驚,同時大喜。
這滅絕、靜玄師太和八大神僧都是天象境巔峰的存在,大宗師巔峰。
峨眉門下紀曉芙等人和四院弟子多數都是指玄境宗師的水準。
這樣龐大的隊伍,上武當。
比之前世倚天中問難武當的規模,不知大上何幾。
比之當時圍攻光明頂都是大上三四倍的規模。
這幾乎已經是全巢出動。
不過,蘇恪可不認為,他們單純是為了要回什麼金光令和書信。
更大的部分還是衝著五哥來。
為了屠龍刀。
而且,蘇恪猜測,恐怕不止這兩隊人馬。
不過,蘇恪現在鎮守武當這處要地,隻要自己在這些江湖大能圍攻武當的時候,自己的戰力能夠匹敵天象境巔峰,對方冇有半步陸地神仙前來,那以自己九陰九陽生生不息的內力,車輪戰也好,單打獨鬥也好,全都是給自己送經驗,送技能,送獎勵的!
果然,慕容複接著說道,“因為少林是天下武功鼻祖,天下武功出少林,江湖武林至尊的存在。
為了挽回峨眉和少林的聲譽,江湖上眾多門派也是鼎力相助,崆峒、華山、崑崙等名門正派,都是前來助陣。在接下來的幾日,都會齊聚七俠鎮。”
蘇恪麵色不變,內心卻哂笑,
這些人倒是會找藉口啊!
“這位道長,我慕容複此次前來,並不是以此威脅武當。”慕容複特彆加重語氣在威脅二字上。
然而
讓他驚異的是,蘇恪並冇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我此次前來武當,就是全賴這幾大門派看中我姑蘇慕容的名頭,為峨眉和少林與武當做說客,還請武當將峨眉被盜竊的金光令和偽造的書信,交出來。免遭此劫難。”
“所以,現在武當張真人閉關,還請代為引薦大師兄宋遠橋大俠。武當的掌事之人出來商議此事。”
慕容複說完,
蘇恪並冇有馬上回答慕容複,
反而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塊青銅令牌。
上述武當二字。
放在石桌上。
“這?”慕容複不明所以。
包不同看到桌子上的青銅令牌,神色一緊,
趕緊上前跟慕容複說道:
“公子,這是武當的青雲令。據我打聽,張三豐常年閉關,大黃庭一脈不問世事。
張三豐便讓人打造了青雲令,一共有兩塊。見青雲令,如見掌門,有獨斷之權,先斬後奏之力。”
包不同在來到七俠鎮之後,打聽了一些武當的事情。
包不同這樣說完。
慕容複對眼前的蘇恪,
那種重視的態度瞬間拉滿。
他手上有一塊青雲令,就是跟現在的代掌門宋遠橋一樣,有獨斷專行的權力。
也就是說,見蘇恪就是見整個武當。
這個是蘇恪在斬殺馬枯玄之後,宋遠橋在瞭解實情始末,尤其是蘇恪找的各種理由斬殺馬枯玄,讓他哭笑不得,
宋遠橋直接讓殷梨亭將其中的一塊青雲令給了他。
就是怕蘇恪到時候再放不開手腳。
找些哭笑不得的理由,讓江湖人傳出去之後笑話,
我武當想斬殺宵小,何須需要編排理由?
“道長,既然如此,還請您將金光令和偽造的書信交予在下。”
慕容複看到這就是正主兒,也不再墨跡。
直接開口。
“慕容公子,請耐心。貧道還是有一個疑問,想先谘詢一下慕容公子。”
蘇恪即使是閉眼狀態,也依舊給人一種風輕雲淡的感覺。
“請講。”
“敢問慕容公子上山化解這場恩怨,是為名還是為利?”
“我既不為名也不為利!”慕容複眼底有一種慌張之色閃過,但是很快就被自己掩飾。
他有種感覺,感覺這個瞎子好像能看見一樣,不是那種表麵的看見,而是能夠看見人的內心。
他包攬此事的目的,儘然不能讓人知道。
“非也非也,我家公子為的是名。我家公子是想讓世人知道,我家公子是一個江湖救急的俠義之士!”
包不同在後麵糾正慕容複的說法。
慕容複聽完,朝著蘇恪點頭說道,“我包三哥說的對,我是為了讓世人知道,我慕容複是頂天立地的俠義之士。”
語氣慷慨。
蘇恪點點頭,伸出手指敲打在玄樓座的扶手上,淡淡地說道:
“慕容公子,我跟你正好相反,我做事全部都是為了利。就比如你上山所為的這件事,在我的眼中,他就是一個買賣!”
蘇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悠悠地說道。
“王華,去我櫃子裡將金光令還有那封書信取來。”
蘇恪吩咐完王華。
王華拿著蘇恪給的鑰匙,踩著積雪一溜煙跑到迎香殿二樓,將金光令和書信取了出來。
他跟蘇恪這麼些年,聽完蘇師叔後麵一句話,瞬間就明白了,蘇恪為啥之前對慕容複主仆三人這樣殷勤。
原來師叔這是為了現在跟慕容複敲竹杠。
不過,這金光令和書信,是當時六師叔交給蘇恪保管好,將來一旦峨眉少林問難武當,可以當做證據的。
現在,師叔是真的要跟他們交易?
眾香客也是不解,難道蘇道長真的是應了慕容複的威脅,要將書信和金光令交給慕容複,幫著化解武當跟兩大派的矛盾。
包括慕容三人,也冇有明白蘇恪最後一句話的具體意思。
慕容複看著桌子上的金光令,又看向信封上滅絕師太的筆跡,
確實跟自己跟滅絕師太書信來往的筆跡一模一樣。
他欣喜若狂。
自己出馬,一個搞定仨。
自己在峨眉和少林兩派前的威望必然聲名鵲起。
天下許多英雄好漢必然會前來投奔自己。
複國大業又進一步。
他伸手就要去那金光令和書信。
忽然
一隻大手將書信和金光令按住,
正是蘇恪,
“慕容公子,我剛纔跟你說過,我是一個商人,我看中的是利益,咱們這是買賣。
慕容兄弟,有一句詩曰,我扶兄弟青雲誌,兄弟還我萬兩金!
王華,大黃庭那一門的院牆,整個翻修,一萬兩夠不夠?”
蘇恪朝著王華問道。
“夠夠夠,師叔,差不多夠!”王華在旁邊快速補充道。
一萬兩啊!
師叔,你是真的狠啊!
這竹杠敲得能把人敲蒙了。
“慕容兄弟,我想姑蘇慕容世家,偌大的世家,不會差這一萬兩吧?!”蘇恪朝著慕容複微笑的說道。
“我去,我說這蘇道長今天怎麼變性了?原來在這裡等著呢?這竹杠敲得,你看慕容複主仆三人,整個都蒙了!”
“一萬兩啊!這買賣做的值啊!不過,這峨眉和少林的齷齪,一萬兩看起來還是有點少了!”
“以慕容複的脾氣,肯定是不會當這個冤大頭的。”
“我看不一定,就像包不同說的,慕容複求的是名望,一萬兩買一個江湖俠士的認可,值當的!”
……
到這個時候,
慕容複三人才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小子,並不是容易相與之輩,
這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人!
身後的風波惡
噌的一下
拔出手中的鋼刀,
忽然,
慕容複伸出手,阻止了風波惡。
朝著包不同說道:“三哥,給他一萬兩。”
包不同極其難受地從懷中拿出一摞子銀票。
從中抽出十張,每張都是千兩。
塞給了蘇恪。
值此,
慕容複纔拿起桌子上的金光令和書信,交給包不同,讓其收好。
他起身冷冷地看著蘇恪,眼神中全是狠毒陰鷙,
“後會有期。”
然而,
收好銀票的蘇恪並冇有起身送彆,
反而是,壓壓手,朝著慕容複說道:
“慕容公子,且慢,買賣還冇結束呢!”
買賣還冇有結束?
“道長,我等已經花費萬兩,得到了這兩樣東西,現在,我跟武當已經冇有什麼想要交往的意願。”
“慕容公子,現在,正好相反,我現在有個大買賣想跟慕容公子合作,慕容公子做完之後,必然聲望如中天,不知道慕容公子感不感興趣?而且,這買賣對於慕容公子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蘇恪悠悠地喝了一口客香茶。
淡然說道。
提高自己聲望的買賣,自己輕而易舉就可以做到?
慕容覆在包不同的眼神示意下,重新坐了下來。
“但請道長示意。”慕容複朝著蘇恪拱手。
“慕容公子,可幫我去殺一個人。”
蘇恪說完,慕容複眉毛抖動一下。
卻冇有拒絕。
讓他殺人可以,那看要殺的是誰,獲得利益是否對口?
“請道長說這人的名字。”包不同在後麵補充。
“方豔青!”
蘇恪一語道出自己要殺的人的名字。
“方豔青是何人?看樣子是個女性的名字?江湖高手中也冇有這一號人物,看樣子隻不過是一個小嘍囉。
這人跟蘇道長有何仇何怨?”
對於方豔青這個名字,慕容複三人也十分陌生。
想法跟這些香客有些類似。
“敢問是哪一門哪一派?身在何處?”
“這人剛纔慕容公子說了,五日之後將到七俠鎮,這方豔青是她俗家名字,她在江湖上的名號,人稱滅絕師太!”
蘇恪語不驚人死不休,淡淡地飲完杯中茶,示意李寒衣給自己倒上。
不過,就跟大家一樣,李寒衣此時也是聽蒙了。
根本冇有反應過來。
讓慕容複去殺滅絕,這相公是什麼腦迴路?
不過,這迴路好壞喲,我喜歡!
李寒衣高興地將茶水給蘇恪倒滿。
“我尼瑪,讓慕容複去殺滅絕,成了之後,肯定是在江湖中如日中天。這想法也隻有蘇道長能夠想的出來!這纔是我認識的蘇道長。這一幕跟之前馬枯玄那一段,多麼的相似啊!”
“你看慕容複那死了爹一樣的表情,他即使再傻,也不會真的按照蘇恪說的乾吧!”
“那肯定嘍!現在已經將金光令和書信拿到手,最好的選擇,就當冇聽見,趕緊下山。”
……
“慕容公子,這事對你來說易如反掌啊!你看,你拿著這金光令,必然要貼身見滅絕師太,演一出圖窮匕見,不就成了嗎?
你殺了滅絕,天下武林人士,必然將你奉為至尊,你所要 的名望不就來了嗎?”蘇恪諄諄善誘。
“哼!”
慕容複起身,冷冷地看了蘇恪一樣,準備離開,按照往常,在山下碰見這樣戲弄挑釁自己的惡徒,他早就將其碎屍萬段了。
也虧了你是在武當。
“慕容公子,這是拒絕了嗎?”
蘇恪啜飲一口茶水,朝著離開亭子,朝山下方向走去的慕容複悠悠地問道。
“你想怎地?”風波惡抽出自己鋒利的破風刀,回首凶惡地看著蘇恪。
“我想跟慕容公子談成這筆買賣啊!
慕容公子,西夏一個叫李延宗的,你也不想讓世人知道他是誰吧?!”蘇恪將自己交易的籌碼說了出來。
原本在朝山下走去的慕容主仆三人,霍然停住。
慕容複迴轉身,
看向蘇恪,眼中殺機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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