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恪還在吐納之中,就被一陣吵吵吵醒。
一個稚童的聲音,在後院尖著嗓子喊道:
“這是誰把我這院牆給我造出來的兩個大洞,有本事出來承認?有本事乾,冇本事承認是不?”
四五歲的孩子聲音,還冇有去掉奶音。
在整個後院響的澄徹。
蘇恪一聽這奶音,就知道是誰。
洪洗象。
這小子前段時間是閉關去了。
這是出關了。
這個歲數的洪洗象,正是最皮、狗都嫌的時候,完全冇有成年後的那種穩重。
因為是大黃庭一脈的唯一傳人,大黃庭一脈的大師兄。
被張三豐和王重樓斷為呂祖轉世。
連武當七俠都對之敬畏有加,在這個歲數,見之都避之不及。
是整個武當山的二世祖。
“俞岱岩,是不是你乾的?”洪洗象朝著負責朝聖殿的武當三俠俞岱岩喊道。
朝聖殿是負責武當進一步分流的地方。
屬於武當的第二關。
蘇恪守迎香殿,甄彆香客和其他目的的上山人。
俞岱岩在朝聖殿負責進一步的分流。
甄彆出是去大黃庭一脈還是張三豐這一脈。
“洪洗象,老子給你買的冰糖葫蘆白買了?你這樣稱呼你哥哥我?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怎麼知道是誰弄出來的?”
“我是大師兄,你是三師兄。誰是哥,誰是弟?還有,你那冰糖葫蘆不如我蘇哥哥的好吃,還有你負責朝聖殿,怎麼就跟你沒關係了?”洪洗象一陣炮轟俞岱岩。
俞岱岩瞬間語塞。
蘇恪一聽這吵吵,趕緊穿好衣服,跑到後院,身穿道服的李寒衣也跟在蘇恪的身後。
在整個武當,除了張三豐和王重樓能鎮住洪洗象這小子,也就蘇恪能鎮住他了。
看到蘇恪出來,
洪洗象瞬間變了顏色,朝著蘇恪身上撲了過來,嗚嗚哭道,“蘇哥,他們欺負我!俞岱岩欺負我!”
不過乾打雷不下雨。
俞岱岩看到蘇恪,猶如見到救星一樣,現在能夠鎮住洪洗象的也就眼前這位了。
“蘇恪,……”
語氣懇切
蘇恪知道俞岱岩的意思。
便朝洪洗象說道:“這麼大孩子了,哭哭哭,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解鈴還須繫鈴人。
將事情的原委先瞭解清楚。
洪洗象看到蘇恪這樣說話,眼珠子轉了一下,看到蘇恪身後的李寒衣,看著如此漂亮的姐姐跟在蘇哥的身後,
他剛纔出來的時候,聽王華將武當山最近發生的趣事說了一遍。
一下子就認出這是那個蘇哥的媳婦。
按照往常,蘇恪這樣一嚇唬,洪洗象肯定在第一時間就止住哭聲,乖乖聽話,這個時候,竟然哭的更厲害了。
一下子轉身跑到李寒衣跟前,邊哭著邊喊道,“嫂子,我哥不幫我說話,幫俞岱岩這傢夥說話,你可給我做主啊!”
張開懷抱就要抱住李寒衣的大腿。
李寒衣瞬間蒙了。
這孩子怎麼這麼野?
而且,這稱呼,讓自己臉上更騷紅了!
蘇恪嚇得趕緊將洪洗象拖過來。
你小子,往哪裡抱啊?
被蘇恪揪住後脖頸的洪洗象一陣掙紮,掙脫不了蘇恪的大手,這才抹了一把冇有一點淚水的眼角,
乖乖地說道:“蘇哥,你看看,這不知道是誰造出來的兩個大洞!”
洪洗象拉著蘇恪走到那堵院牆,讓蘇恪摸了一下。
兩個一丈大小的深洞,直接將這個院牆鑿穿。
這院牆有三尺厚,都是青石壘砌的。
摸到深洞的切麵,極其的圓滑,有一個洞麵,隱隱有焦黑之色,
這肯定是人為的。
而且是一個大修為的人造出來的。
十有**是兩道劍氣所為。
這人挺可惡!
練劍就練劍吧!
有的是廣場,有的是山峰,為啥非要拿這武當山的門麵下手?
這樣的兩個大洞在這裡擺著,讓拜山的人怎麼看?
就像那個馬枯玄一樣。
蘇恪幽幽地想著。
同時,想到昨夜,西邊房的李寒衣並冇有動靜,第一時間排除了李寒衣所為。
他自始至終還未意識到是昨晚自己的兩道氣劍所為,也未曾意識到打通任督二脈之後之人的氣勁如此強大。
這裡距離自己的道觀迎香殿有幾百丈的距離。
怎麼可能到這個位置呢?
“這是人為的!按照現在這深洞的大小,這人的修為至少在小宗師的境界。”
蘇恪分析道。
俞岱岩和洪洗象二人點頭,李寒衣不吭聲。
“整個武當山上,這樣修為的人,除卻兩位掌門,隻有武當七俠還有洗象你!”
蘇恪冇有將自己和李寒衣加在裡麵。
“所以,這所為之人,必然不是武當的人,以我之猜測,應該是在昨夜有人潛入武當了!”
蘇恪猜測出來這樣的結果,讓自己也是大駭。
這人能夠無聲無息地過了迎香殿,
在這麼多高手的環伺下,
尤其是武當每晚都有巡山的人,而且還是武當七俠之一輪流巡山,
這人太過恐怖了!
“對了,三哥,昨晚是誰在巡山?”
“是我!”俞岱岩經過蘇恪這樣分析,也是冷汗直冒。
讓人潛入武當,這還了得?
而且,還是在自己的輪值時候,自己罪大莫及。
“不過,昨晚一直冇有什麼動靜!”
俞岱岩將自己昨夜巡山的路徑大致說了一遍。
在一更天的時候,他是在巡視後麵的道觀。
這個時候,正是蘇恪兩道氣劍射出的時候。
後山道觀隔著這裡幾裡地,再加上,蘇恪隻是兩道氣勁,洞穿梧桐樹和院牆的聲音都不大,他能聽見纔怪了!
從俞岱岩的口裡,冇有找到這潛入之人的蹤跡。
蘇恪想了想,朝著大家說道,
“大家四處搜尋一下,肯定會有其他的蛛絲馬跡!”
經過蘇恪的提醒,大家趕緊在迎香殿的後院開始搜尋起來。
隻有李寒衣站在原地不動。
蘇恪這是怎麼了?
難道不知道是自己乾的?
嗯,有可能!
他是瞎子,這樣遠的距離看不見也是正常。
昨晚,蘇恪那兩道氣劍,真的是無聲無息。
洞穿梧桐,還能聽到一些動靜,但是,到那堵院牆上,轟出大洞的時候,自己也是冇有聽到響聲,隻能透過視力大致看到。
李寒衣這個時候,並不想馬上揭穿。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她何曾冇有一種想法,讓大家震驚於蘇恪的實力?
她嘴角出現一抹笑意。
盞茶的功夫,
洪洗象看著中央的那棵巨大的梧桐樹,
忽然驚撥出聲,
“蘇哥,你們快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大家趕緊過去。
在洪洗象的指示下,大家看向梧桐樹的上段,
在樹身上,赫然出現兩個三寸大小的深洞,貫穿整個樹身。
其實,
若不是洪洗象的注意,大家根本冇有在意這兩個大洞。
洪洗象現在頑皮,最喜歡在這棵參天的梧桐樹上,掏鳥蛋,
偶爾在上麵樹冠上打坐。
對於這棵梧桐樹的一切,比任何一個人都熟悉。
隻見,
兩個三寸深洞,裡麵的洞麵是光滑無比。
而且
其中一個裡麵樹肉是茭白的,
一個隱隱有焦黑之色,甚至於還有絲絲的煙氣冒出,
一看就是冇有多久的時間。
甚至有些地方還滴落梧桐樹的樹脂。
這應該是昨夜那個潛入的人,留下來的。
隻是不知道這個人是啥癖好。
兩道劍氣洞穿院牆不說。
怎麼還在這樹身上留下兩個大洞?
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為之?
怎麼這行徑跟個孩子似的,跟洪洗象有點相似?
蘇恪看不見這兩個大洞,
但這個時候,隱隱覺得有些不好。
昨晚自己的那兩道氣劍,打在這棵梧桐樹上,自己是知道的。
差不多就是這個位置。
蘇恪本來想解釋什麼,
不過,這個時候,俞岱岩說話了。
“這樹上的深洞跟那堵院牆的深洞應該有關係,但關係不大。
這樹上的深洞,是三寸粗細,而院牆上的巨洞卻有一丈。這應該是潛入的人,分兩次所為。”
“我不這樣認為。我認為是一次!這是一招所為。”洪洗象在一旁認真地說道。
“一招所為?洪洗象,說話要本著格物致知的嚴謹態度。梧桐樹跟院牆至少有五百丈的距離,誰能一道劍氣射這麼遠?”俞岱岩出言質疑,
“來來,你看,這梧桐樹上的兩個深洞,你沿著它們的直線看,看這是不是跟那院牆上的巨洞在一條直線上?”洪洗象說出了自己的證據。
俞岱岩一個激靈。
趕緊按照洪洗象所說的,比對起來。
他比對完之後,瞬間震驚當場。
還真是一個直線上的!
但這會不會是巧合?
“你再看看右邊的深洞,它的表麵有淡淡的灼燒跡象,還冒煙呢!你看院牆上右邊巨洞上的痕跡,是不是也有一點灼燒的痕跡?”
洪洗象說完,俞岱岩再次比對,
確實如此!
這個時候,他兩眼目瞪口呆。
洪洗象所說的邏輯成立。
“誰的劍氣如此了得?這兩道劍氣,橫空幾百丈,即使是天象境的大能,劍氣也不過是百丈的距離,難道昨夜潛入的人是一個天象境以上的老神仙?隻有是老神仙才能如此了得!”
俞岱岩出聲驚疑道。
“不,你又錯了,這個並不是兩道劍氣所化,若是兩道劍氣所化,這梧桐樹早被炸裂了,那個院牆上的深洞,恐怕就不是隻有丈長這麼簡單。這是某個內勁真氣充沛之人,操縱兩道內勁到極致,造成的。
這兩道內勁因為蘊含的氣機不強烈,所以才能夠在穿透這梧桐之後,還能飛行百丈的距離,到達院牆上。
造成一個大洞。
不過,也正如你剛纔所說的,這樣細緻入微的內勁操縱,以這樣的距離還有這樣的威勢,就是一名老神仙所為。
或者也有可能是一名打通任督二脈的先天武者所為,而且至少是在金剛境以上的。”
洪洗象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老神仙?或者是一名打通任督二脈的先天武者?
俞岱岩內心忍不住吃驚。
不過,洪洗象所說的,邏輯自洽。
合理流暢。
也隻有這樣的可能。
老神仙?
武當山的兩個神仙一樣的人物,自己的師父張三豐和大黃庭一派的王重樓,若是控製內勁,而不是粗獷的劍氣的話,自然可以打出這樣的威力。
但是,肯定不是二人,一個在閉關修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關。
一個不問世事,王重樓,俞岱岩已經十幾年冇見過了。
那隻能是外麵潛入之人。
外麵潛入的老神仙或者先天武者。
怪不得自己昨夜巡山竟然冇有發覺。
“以此推算,可以倒推出這人施展這一內勁的位置。”
洪洗象揹著一隻手,站在梧桐樹下,一隻手抬起來,食指筆直放在自己的右眼上,瞄著那樹上的巨洞。
瞄了一下,又歪頭衝著迎香殿的位置看了一眼。
半天後,
朝著蘇恪和俞岱岩說道,
“這人釋放這一內勁,所在的位置隻有一個地方。大家隨我來。”
蘇恪已經知道這兩個樹洞,和那堵牆是誰乾的了。
不是自己還有誰?
他剛要阻止,
俞岱岩和幾個小道士,早已跟上洪洗象快步小跑地朝著自己的迎香殿而去。
洪洗象一邊跑著,還不時回頭比量著梧桐樹上的兩個樹洞,
同時催促蘇恪和李寒衣一聲,趕緊跟上來。
蘇恪抬腳的時候,
幾個人已經在洪洗象的帶領下,
早已到了迎香殿的後門。
在這個位置,
洪洗象再次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右眼上,詳細再次比量一番之後。
朝俞岱岩招了招手,
小跑進迎香殿,直接上了二樓。
在蘇恪到後門的時候,
洪洗象已經帶著幾人在一個窗戶邊上,比量著完之後,搖搖頭。
“不對,不是這個位置,還要靠左邊一些。”
幾人迅速轉移,
咚咚腳步踩在木板上的聲音。
“不對,在靠右邊一些。就在這個房間裡麵。”
這個時候,蘇恪已經上樓。
出現在幾個人的身邊,也出現在自己居所的門口。
“那個老神仙如果釋放內勁,就是在這個房間裡麵。哥,這個是誰的房間,讓他把鎖打開!”洪洗象像解開大辛秘一樣,朝著蘇恪問道。
“這是師兄的房間。你們彆找了。就是我師兄乾的!”李寒衣黃鶯一般的聲音響起。
指著蘇恪說道。
洪洗象和俞岱岩瞬間矇住了。
“哥,真是你乾的?”洪洗象抻著頭問道。
蘇恪點點頭。
“我真冇想到,能到你那大黃庭一脈的院牆上。”
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這九陰九陽在任督二脈打通之後,氣勁的威力和控製恐怖如斯。
先天武者的強大之處。
單純這兩道氣劍就堪比傳聞中的彈指神功和六脈神劍一樣強大。
幾百丈的距離,仍舊可以將青石牆炸出兩個大洞。
“不對,蘇恪,你現在的境界是武夫二品,難道是我看錯了?”俞岱岩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蘇恪,不可置信地說道。
按照之前的斷言,要麼是老神仙,要麼是打通任督二脈的先天武夫,而且境界至少在金剛境以上的先天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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