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之還是放心不下江心月,在解宴欽走後第二天就連忙趕來。
江心月這才注意到,天光已經大亮,她擦了擦額間冷汗,下榻開門。
“心月,你還好嗎?”
楚淮之站在門外,髮絲有些淩亂,他眼中血絲未退,顯然是一夜未睡。
那天他並冇有走遠,他看到解宴欽雪中而立一夜,也看到了江心月最後的心軟。
“那天……我都看到了,不過我並非有意,我隻是擔心你!”
江心月心如明鏡,她點點頭,語氣卻帶著難掩的疲倦。
“我都知道,謝謝你,淮之。”
她錯開一步:“進來說吧,彆傻站著了,外麵風雪大。”
楚淮之看著她顯然泛紅的眼眶,心裡也不是滋味。
他在門外的時候就依稀聽見了江心月口中所唸的名字
雖然福寧縣地處偏僻訊息滯塞,但那位年紀輕輕官至首輔的解宴欽實在無人不知。
看當日情景,首輔夫人趙璃笙隻怕就是此刻他眼前的江心月。
他怔怔看著這張頗為熟悉的臉,難以置信裡麵是一個陌生的靈魂。
楚淮之接過江心月遞來的茶:“其實你……不是心月吧?”
“我雖然愚鈍,但也並非諸事不曉,你跟她真的太不一樣了。
江心月的手猛然一頓:“是或不是,有那麼重要嗎?”
“若我不是江心月,你難道就要與我割席,從此與我形同陌路嗎?”
江心月低頭抿茶,似乎隻是尋常一問。
楚淮之心思何其細膩,他搖搖頭:“不會的,不論你是誰,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江心月眼睫一顫,眸光閃了閃,捏緊茶杯的手用力到發白。
這是她作為趙璃笙的時候,終其一生都在奢望的,過去的趙璃笙等來的隻有一次次埋怨指責。
她被溫玉誣陷時,衛蒼梧言之鑿鑿地說:“溫玉不是這樣的人,你怎可因一己私怨遷怒於她?”
謝言滿臉譏諷地對她說:“溫玉知書達理,豈是你能相提並論的?”
還有解宴欽……
他們口口聲聲說要敬她護她,卻一次次拋下她,傷害她。
而今她作為江心月,卻終於有人願意從一開始就堅定地選擇她。
江心月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不掉下淚來。
楚淮之看她神情,眼底儘是心疼,他不知道江心月曾經的遭遇,也不知道她曾經受過何種苦楚。
他第一次不顧禮數地牽起江心月的手,終於鼓起勇氣繼續了那日他未能說儘的話。
“心月,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經傾心於你,無關姓名。”
“待這場災情過去,你可願……與我完婚?”
江心月怔愣了片刻,眼前的情形彷彿與過去交疊。
燈燭下,解宴欽眉目繾綣,輕聲吐露。
“此心悅卿,如鹿飲溪,如烏棲樹,如鳳求凰,唯卿而已。”
他也曾對她許諾:“我既娶你為妻,便會對你好的。”
然而他冇能做到,這些海誓山盟,綿綿情話,她都早已不會再相信。
江心月垂下目光,一點點抽出手,澀然出聲。
“對不起,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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