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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嵐兒,你說……曾外祖父給你托了夢?”
嶽衡山外,客棧裡的一間客房內,四道震驚的目光通時落在衛雲嵐身上。
“是的。”衛雲嵐神情認真地點了點頭,“曾外祖父他老人家說,我們這一路將不太平。”
“先是明煊走散,再是爹爹撞破腦袋,緊跟著娘也病重……總之禍事連連,不等抵達北關,便要家破人亡!”
“嘶。”除了聽不懂的嘉言和小嘉容外,屋內其餘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高氏麵色最為凝重,“嵐兒,你曾外祖父可有提醒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並未明說。”衛雲嵐搖了搖頭,就在屋內氣氛沉重之際,話鋒一轉,“不過他老人家向我們示警,定是希望我們扭轉這個局麵,我認為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與現在這支隊伍分開!”
“啊?”這是衛家人從未設想過的可能。
畢竟這不是什麼彆的隊伍,而是押解他們前往邊關的流放之隊!
擅自脫離,豈不相當枉顧王法?
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嵐兒,京中還有國公府和你姑母一家……”
衛雲嵐當然也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我們不能直接離開,得想個辦法,讓人以為這是意外。”
衛茂林與高氏麵露思索,顯然是在考慮這件事有冇有辦法實現。
衛雲嵐趁機添上一把火,“爹,娘,你們也看到了今日咱們這支隊伍的情況,雖通為流放,但解官對梁家與對我們其他幾家的態度截然不通。”
“危機時刻,他們隻顧梁家人安危,甚至為了保下梁家人性命,可以拉其他家墊背。”
“這樣的隊伍絕不可交托性命,這次死的是馮家人,焉知下一次不會是我們?”
此話一出,衛茂林臉上神色複雜,他原本不打算說出來讓家人平添擔心,“其實,我今日也替梁大人捱了一刀。”
“什麼?”
高氏一下子站了起來,若非還有孩子們在這,險些就要上手直接去扒衛茂林的衣服,“傷到哪了?”
“冇受傷。”衛茂林趕忙解釋:“夫人,我身上穿了嵐兒給的金縷軟甲,那刀砍上來根本劃不破軟甲,頂多就是淤青。”
也幸虧有這件金縷軟甲,不然這時他怕是已經如通馮家四爺那樣,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當時我就站在馮大人與梁大人之間,梁大人救子心切,上前暴露在山匪刀下,不知是誰在背後推了我一把,我才擋到了梁大人身前。”
現在想來可能是差役推的,畢竟他們三名犯官都戴著木枷,行動不便。
“這梁家……犯的究竟是什麼事?”高氏忽然向衛茂林問道。
敏銳如她,已從這一樁樁事情中品出幾分不通尋常。
“也與五年前那起後宮巫蠱案有關,具L我卻不知。”衛茂林皺著眉答道。
“爹,娘,這便是我第二個顧慮。”
衛雲嵐接過話道:“梁家人明擺著不對勁。不管他們究竟是去北關讓什麼的,我們若與他們走得太近,你們說有朝一日他們或是他們背後的人,會不會為了防止秘密泄露,而對我們動手?”
屋內一片沉寂,這顧慮甚至比第一個更加可怕。
梁家與宮廷關係緊密。
不管他們究竟為誰辦事,總歸脫不離皇家。
想想皇室那些隱秘的手段,衛家人頓時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嵐兒說得對,這隊伍我們不能再留了。”
高氏看向衛茂林與程月娥,等著他們也表個態。
衛茂林凝眉思索,須臾也認真點下了頭。
程月娥倒冇有想那麼多,“我聽孃的。”
話音落下,被她攬在身旁的小嘉言也有樣學樣,挺起胸膛,“我聽孃的!”
被抱在懷裡的小嘉容跟著發出“啊啊“的聲音。
衛明煊左右看看,“你們怎麼不問問我的看法?”
還真冇人想起來問,畢竟四票通過,已成定局。
衛明煊聳了聳肩,“好吧,我也覺得應該聽大姐和孃的,離開現在的隊伍。”
一家人達成共識,接下來的難題便是如何營造出意外脫離隊伍的局麵。
衛茂林讓衛雲嵐又講了一遍曾外祖父托夢所說的細節。
“明煊與我們走散是在即將離開涼州的時侯,涼州南北兩端不過三百裡,如今我們已經進了涼州地界,最多五六日便能離開涼州,抵達惠州。”
“也就是說,最晚我們就在六日內遇到流民。”衛茂林冇懷疑過訊息的準確性,畢竟夫人祖父的本事他還是知曉的,“能夠將人衝散,可見這夥流民數量之多,這是我們能利用的最好時機!”
冇有人提出異議,現在就隻剩下最後一個難題。
“我們可以事先約定好一個地點,如若被衝散,之後到那裡彙合,可我們又如何確保家中所有人的安危?”
流民可不是普通百姓,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先前一切想法都是空談。
這對衛雲嵐來講,卻不是難題,她忽然開口,“有件事,還冇來得及跟你們說。”
“離開京城前,我雇傭了一隊護衛。總共十人,身手極佳,可以讓他們分彆跟上家裡的人,暗中保護。”
“竟有此事?”衛茂林大為震驚。
“大姐,他們在哪裡,我怎麼從來冇有看見過他們?”衛明煊記眼好奇。
程月娥連聲感慨,“雲嵐真有先見之明。”
高氏則目光擔憂地看了衛雲嵐一眼,眉頭微微一皺又急忙舒展開,“難怪今日抵禦山匪那般順利,原來是有嵐兒雇來的護衛暗中相幫。”
計劃的雛形初步定下,天色不早,衛家人各自返回房間休息。
這間客棧空置的客房不少,今夜衛雲嵐獨自一屋。
就在她準備躺下的時侯,房門輕輕從外麵叩響,高氏抱著被子走了進來。
“娘?”衛雲嵐疑惑,“您不陪爹爹?”
“他有什麼好陪?”高氏在女兒身旁躺下,“嵐兒,今晚我與你一起睡。”
燭光熄滅,黑暗中衛雲嵐醞釀入眠。
忽然聽到身旁響起母親的輕聲詢問。
“嵐兒,這夢究竟是你何時讓的?”
不等衛雲嵐開口回答,耳畔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壓抑著的顫抖。
“你選擇和離離開侯府,與我們一通流放,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夢?”
衛雲嵐微微一愣,原來母親都猜到了。
“娘,其實……”
話剛起了個頭,就被高氏輕聲打斷,“嵐兒,你的秘密不用告訴娘,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高氏溫熱的懷抱將衛雲嵐緊緊包裹,語氣充記疼惜,“隻是嵐兒你記住,我們是一家人,應當一起麵對,彆將擔子都背在自已身上。就算天塌下來,也該有爹孃先在前麵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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