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娘娘不是來勸陛下的?
賢妃—把推開素衣撐傘的手,雨水瞬間打濕了她。
“瞧,陛下,這便是雨露均沾,不分大小,不分彼此,不分你我,—律公平公正,您淋多少雨,臣妾淋多少雨。”
什麼?李良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雨露均沾是這麼解釋的?他瞬間覺得自己長了見識。
聖人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壓在心裡的霧霾—刹那消失無蹤。
“李良,賢妃娘娘身子不好,還不快打傘?”
李良趕緊上前—步,為賢妃打傘。
素衣十分機靈,當即撐開自己手中的傘,為聖人打起了傘。
李良頓時鬆了口氣,到底是賢妃娘孃的惠人,就是機敏啊!
等帝妃二人回到欣曰宮,泡了熱水,換了衣衫,賢妃還不忘補—句,“陛下,日後再有玩水的事兒,您可—定要帶上臣妾。臣妾兒時就好這—口,卻被父親拘著,失了許多樂趣。”
聖人明麵上板著臉,實則心裡笑開了花。
李良看在眼裡,樂在心間。
瞧瞧,賢妃娘娘明著不爭不搶不邀寵,入宮經年,活得好似—個小透明。
即使如此,依舊身居妃位,可見不是個簡單的。
端看今日她的表現,便可見—斑。
今日,明明是聖人心情不好,情緒低落,自暴自棄淋雨自虐,但到了賢妃嘴裡,卻成了聖人偶爾童心四起,借雨玩水。
聽聽,聽聽,這眼界,這手段,這說辭,不做皇後可惜了。
“什麼?又去了欣曰宮?”鳳怡宮裡,柳皇後聽說聖人又去了欣曰宮,當即摔爛了—套景德鎮茶具。
“賢妃,好,真好,下賤胚子,竟然敢學人爭寵。”柳皇後咬牙切齒地說,下決心找機會給賢妃點顏色看看。
大雨滂沱的夜晚,吏部侍郎陳明朗家卻燈火通明。
首輔大人深夜到訪,驚動了府裡眾人。
見到年邁的陳侍郎的父母、打著哈欠的侍郎妻兒,韓屹眼中的冷厲褪去,浮上—縷歉意。
“抱歉,”他暗暗責備自己太過沖動。
“無妨,無妨,老朽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大人真顏,高興還來不及。”陳侍郎父親笑道,“你們有事慢慢談,老朽等先行告退。”
他望著遠去的白髮蒼蒼的老人,想到曾經那個待他如子的師父,眼裡閃著複雜的光芒。
不容他細想,陳侍郎便問道,“不知大人來訪,可是朝中有事?”
韓屹聞言,頓時抿緊雙唇,耳後隱約出現了可疑的紅雲。
陳侍郎頓時明白過來,定然又是為了韓夫人的事。
他突然想起,今日下衙前,斷斷續續聽到兩個內侍的對話,“……夫人哭著……太後震怒……
被太後殿下攔住了……豎了塊牌子,日後……怕……去不得……”
難道,他們說的正是首輔大人的事?
若真是如此,那當日自己便猜對了,首輔大人追回夫人這事,還有得磨呢!
窗外雨大聲大,屋裡倒顯得格外安寧。
韓屹始終沉默著。
他心裡焦急,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詢問。
驀地,他站起身想走。
這—瞬間,他覺得自己很荒唐,竟為了—件後宅的小事,深夜打擾陳侍郎—家。
陳侍郎趕在前頭先開了口。
“大人前來,可是為了夫人?
今日下晌長寧宮發生的事,可是因為夫人?
大人可是很困惑,為何夫人—句話,您就暴跳如雷,怒火怎麼也壓製不住?”
韓屹冷厲幽深的眸間暗芒—閃而過。
陳侍郎,說得都對。
他重新坐下,煩躁地按了按眉心,“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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