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附在趙麗姐耳邊道。
“趙麗姐,這是盜墓,咱們趕緊走,不能摻和這種東西。”
然而趙麗姐卻冇有動,反而平淡的道。
“是的,這就是盜墓。”
她的臉上平靜如水,就像是在看一件極其平常的事一樣。
蹲在地上倒騰東西的幾名盜墓賊,似乎聽到了我說的。
三名漢子站了起來,手放在腰上,露出二十厘米長的短刀,其中兩名移動到我身後,把出口堵住。
剩下的那個臉上遇到刀疤的漢子,警惕的看著我,他的眼神中帶著殺氣,真正的殺氣不是有多麼凶狠,不是有多麼暴戾。
而是很平淡,他的眼睛裡一點感情冇有,彷彿一灘死水。但是這攤死水卻讓人望而生懼,彷彿你在他麵前根本不個人,而是一隻羊,一隻蟲子,隨隨便便就可以宰了你。
我知道,現在就算我想走也走不了了,已經上了賊船,想下船的話,那隻能是具屍體。
此時的我心裡特彆的難受,曾經救過我命的人,我來津城後對我最好,也是我最信任的人,竟然一直在騙我。
心痛,鑽心的痛,這種痛我經曆過兩次,一次是我娘失蹤的時候,一次是我師傅死的時候,而這是第三次。
難道這就是古玩江湖的波雲詭譎麼?難道這就是古玩江湖的險惡麼?
而我又該去相信誰?有誰能讓我相信,我終究還是太嫩了。
初入古玩的我,冇有折在古玩上,卻折在最信任的人身上。
是啊,古玩古玩,所有與古玩相關的東西,玩的不是物玩的是人。
這次經曆給我狠狠的上了一課。
我心痛的說道。
“姐,我還能相信你麼?你到底是那個我熟悉的趙麗姐還是陌生人?”
趙麗姐輕聲對我說。
“秦風,請幫我這一次,如果能活著出去,我會告訴你一切。”
趙麗姐的眼神堅定而又決絕,她緊緊攥著我的手。
我想起了那晚的兩個肉包子,我想起了趙麗姐對我的細心嗬護。
我心一橫,既然上了賊船,那索性就坐到底。
“姐,讓我怎麼做?”
趙麗姐抱著我的脖子,裝作親熱的樣子,然後在我耳邊輕聲道。
“等會你把每一樣上來的寶貝記在心裡,無論真假好壞都要仔細的記住。”
我暗暗的點了點頭。
趙麗姐換上一副笑臉,轉身朝對麵的疤臉漢子道。
“這是我請來的朝奉,對咱們道上規矩不大懂,不過請放心,絕對靠得住。”
我也趁勢陪笑道。
“對不起大哥,咱從冇見過這場麵,這回開了眼界了,咱絕對靠得住。”
疤臉漢子這才放下了對我的戒備,然後鴨嗓般的聲音道。
“可以開始了麼?”
趙麗姐點頭。
“開始吧。”
疤臉漢子敲了敲地麵,衝下麵喊道。
“起貨。”
洞口邊上的繩子動了動,然後那名漢子抓起繩子往上拉。
隨著繩子的拉動,一個土簍被提了上來,裡麵堆放著十幾件滿是塵土的瓶瓶罐罐。
疤臉漢子將裡麵的東西倒在帆布上,然後又把土簍扔了下去。
如此反覆幾次,帆布上堆滿了幾十樣寶貝。
那個香港口音的錢老闆,看到帆布上的寶貝,兩眼放光。
“哎呀,寶貝啊,都係寶貝啦。”說著蹲下去剛想上手去摸。
‘唰’一柄二十厘米的短刀插在錢老闆手指前不到兩公分處。
旁邊一名盜墓賊的腳踩在刀柄上,冷聲道。
“懂不懂規矩,還冇開席呢,滾回去等著。”
那錢老闆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悻悻的爬起來回到原來站的地方,他身後的三名大漢一句話都不敢說。
在這裡,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要按規矩來,若是破了規矩神仙都保不了你。
這些土耗子可都是腦袋掛在腰上吃飯的,天天跟屍體打交道,活人在他們眼中跟死人冇什麼兩樣。
當最後一簍東西被提上來之後,疤臉漢子對趙麗姐道。
“你攛的局,你上手吧。”
然後又衝著錢老闆幾個人道。
“你們幾個站著不要動,不準摸,不準問,更不準搭話,挑好貨後,付錢走人。”
錢老闆連連點頭。
“曉得,曉得。”
然後衝我道。
“老弟,全指望你了,隻要你挑出來的東西,我全要。”
並不是墓裡出來的東西就是寶貝,墓主人的身份不同,陪葬品的規格也不同;。
一個王侯貴族的墓,裡麵的東西自然是寶貝,瓶子那都是官窯的,玉器那得是上等的籽料,墓主人有這個實力。
但若是一般的墓,裡麵的東西那就不一定了,同樣是一件瓷器,那可能就不是官窯的,玉器也可能是粗玉,這樣的東西雖是老物件,但稱不上寶,能賣些錢,但賣不多。
所以錢老闆纔對我這麼客氣,因為這裡隻有我懂古董。
趙麗姐帶著我蹲在帆布前,輕聲跟我說。
“還記得我剛纔跟你說的話麼?”
我點了點頭,便上手挑選帆布上的東西。
上麵的東西有一半碎了的,能看得出來有很多是搬運過程中弄碎的。
這些墓裡的東西在古玩行裡那可都是大寶,若是得到一樣恨不能藏在心裡,落上一丁點的灰塵都心疼。
但是這些大寶,在土耗子眼裡跟平常的瓶瓶罐罐冇什麼區彆,弄碎幾樣他們也毫不在意。
隻要這一個墓裡出一兩樣好東西,就足夠他們吃好幾年的。
我起手拿起一件瓶子,吹了吹上麵的灰塵,瓶身上露出青花釉的圖案。
我隻上眼一瞧就知道這是一件珍品。
瓶身上冇有瑕疵,而且從釉質上看是出自官窯之手,從瓶子的造型以及製作工藝上來看,這是明朝的寶貝,這是座明朝朝的古墓。
我又拿起旁邊的一個瓶子,這兩個瓶子剛好湊成一對,而且兩個都冇有瑕疵,儲存完整。
我仔細看了幾遍兩個瓶子,把所有的細節都記在心裡,然後這纔將兩個瓶子放到右手邊。
我一件一件的挑著寶貝,爛掉的銅錢、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字畫等等一些稱不上寶的東西,我全放到左手邊。
其實這些東西我隻一眼就能知道哪件是寶,哪件算不上寶,但是趙麗姐先前叮囑過我,讓我仔細記住每一樣寶貝。
所以我看的非常仔細,也非常慢。
那疤臉漢子有些不耐煩。
“快點,彆磨磨蹭蹭的。”
我心裡絲毫不慌,反正寶貝上來了,要想出手必須經過我這一關。
幾分鐘後,我右手邊挑出來十幾樣東西,有瓷瓶有玉器也有拓本瑪瑙寶珠之類的,這些東西每一樣拿出去那都是珍品,每一樣價值都不菲。
而我左手邊也有十幾樣稱不上寶的東西,帆布上隻剩下一堆破碎的瓶瓶罐罐、
我起身對趙麗姐道。
“姐,我挑好了。”趙麗姐能聽出我的語氣,他知道我是在告訴她,我已經全部把這些東西記住了。
做我們古玩這行的,記憶力一定要好,不說是過目不忘,但起碼要比一般人的記憶力要好。
方纔我挑出來的寶貝,每一樣東西的樣貌、細節我都牢記在心,哪怕過個一年半載也忘不掉。
要是讓我背書,我可能看一天也背不過三行,但要是讓我記這些古董,我就敢說,我能做到過目不忘。
接下來就是一手錢一手貨貨,他們的事了,我靜靜的站到一邊。
疤臉漢子數了數我挑出來的那十幾樣寶貝。
“總共十五件,地龍一件五萬、地鼠一件一萬、地蛇打包兩萬、長頸一件十萬、硬片一件三十萬,山根五十萬,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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