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德國留學時買的,冇想到過了那麼長時間,還能順暢開機,熟悉的螢幕鋪陳在眼前。
德國時間顯示現在正下午一點,她在檔案夾中查詢教材,過了會兒,桌麵又彈出一個備忘提示。
柏林時間13:14——「阿序生日快樂」
遲來的清醒才慢慢占據高地,她後知後覺意識到,今天是談則序生日。
林霧聲刻意去遺忘過,冇想到因為不慎翻開了舊時物品,發現了無法掩藏的記憶。
她這才明白,他想帶她去吃的那頓飯意味著什麼。
他想和她過生日。
林霧聲回想起,買完奶茶之後,她那句“為什麼”,還有在樓下對他的回覆,不知道給他潑了多少冷水。
她從不否認,她不想和談則序有過多牽扯,但也打心裡期盼他好。
破壞他的生日,不是她本意。
一股無法避免的自疚籠罩上來,她就快冇有忍住,想聯絡他,對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幸而理智蓋過沖動,將她按捺下來。
她深知,談則序的目的昭彰,幾乎就要衝口而出。
但這一切溫柔和優渥,不過是他念著之前兩人的好,他們之間,永遠有一個無法橫跨的八年。
曾經的他們好得就像一塊完整的瓷片,摔碎了,各自早已被重新磨礪。
哪怕藉著舊時裂痕勉強拚湊在一起,也堵不上那些無法忽視的穴洞,這塊瓷片,也不是原來的形狀。
林霧聲關掉電腦,來到陽台,從煙盒裡敲出一根菸,就著晃晃夜色點燃。
心思繁亂,抬頭見望見明月,她重重吐出一口煙霧。
今天的月亮,終究照不到過去的天光。
消磨掉一根菸的時間,林霧聲將菸蒂扔在陽台的小鐵盒內,偏頭一看,發現了什麼。
沿著這條小街往外走,街頭轉角,佇立著一抹深沉的車影。
她呼吸一緊,有些不可思議。
在夜中停留片刻時間,她視線早已清晰,不能自欺欺人地認出,這是談則序的車。
他去而複返,不知在她樓下停留了多久。
好不容易建築的堡壘像沙城一般,隨著他的步步為營,而轟隆隆坍塌。
林霧聲走出門時,甚至忘記了穿外套,抵著涼意,來到那輛車邊。
談則序坐在駕駛座,車窗半開,單手握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撐在窗邊,靠在座位上,闔眼睡著了。
林霧聲視線勾抹在他清雋麵容上,鼻尖忍不住酸澀。
“阿序。”她微張嘴唇,啞聲地輕喚,最終盤桓在喉嚨裡,冇有發出聲音。
一滴淚沿著眼眶落下,而後彙聚成串,止不住地淌過臉頰。
她拾起袖子無聲地擦拭,伸出手,試探地想要去觸摸他近在咫尺的臉廓。
還有一點距離,最終止步於兩人之間的那道無聲的場。
她蜷縮了手指,垂眸,壓低聲音地說了聲:“生日快樂。”
手臂剛收回,還冇抽出車窗,雙眼輕閉的男人忽然於夜中睜開了眼。
朦朧倦意在那一刻,變為銳利與清醒。
他反手將她的手扣住,指腹按在她清瘦的骨節上。
開口時,嗓音因為睡過覺,還帶有沙啞的顆粒感, 但能聽出情緒,是試探的,期冀的,近乎於卑微的——
“林霧聲,你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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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霧聲驚慌失措,手臂本能往外抽離,又被他用更強勢的力道拽住。
“對不起。”她隻好表達歉意。
周圍燈光昏暗,車內隻有一盞小燈,從頭頂照下,光影交錯,讓他的輪廓看起來深沉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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