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那夜裡,雲悠再一次陷入了許久未有的噩夢之中……她依舊夢到了現代的自己死去,依舊夢到了父母的失聲痛哭,依舊夢到了那個帶著麵具的少年。
不同的是那個少年取下了麵具,變成了今日裡那個日漸成熟高大單薄的他。
冰冷的看著自己,不發一語。
她欣喜的叫著他,卻發現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少年突然轉身離去,她追在他身後奔跑著,彷彿怕他再一次從生命中消失。
可是突然少年麵前出現了一處懸崖,他竟然回頭哀怨的看著自己,墜落下去!
不!!她嘶喊著衝了上去趴在崖邊,那場景好生熟悉,彷彿親身經曆一般。
那種失去他的痛讓她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輕喚,那是誰在換自己?竟然也是個熟悉卻又記不得的聲音。
她艱難的回過頭,赫連瀾?!
他擔憂的看著自己,眼中充滿了瘋狂之後的頹廢,小心翼翼的輕喚著自己。
自己明明不認識他,他為何滿是愛意?
不,他的事與自己無關,自己心愛的人已經落入了懸崖,她纔不想與這個陌生的赫連瀾有半分牽扯!
她回過頭痛苦的呼喚著懸崖下的他,卻得不到任何迴應,隻覺心中的痛將她快要撕裂一般。
“你依舊選擇了他?”誰?
抬頭看見半空中浮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那老者一臉惋惜的看著自己。他是誰?他在對自己說話嗎?
“前塵往事上心頭,你卻依舊終不悔。好吧,那我答應便是……”
他是誰?答應什麼?為什麼自己聽不懂……“你是誰?”
“曾經的故人,好生珍惜。”說罷那老者便憑空消失了去。
雲悠頓時驚醒……
渾身淌著冷汗,心跳急促的喘著氣,她睜眼看著床頂心中回想著剛纔的夢境。已經有兩年多冇有再做這類似的夢了,這次又突然夢到,心中煩躁不安。
因今日裡的事再次夢見那個少年自是不說,為何赫連瀾會一臉愛意的出現?還有莫名出現的那個白髮蒼蒼似是個道人的老者。
“你依舊選擇了他?”
“前塵往事上心頭,你卻依舊終不悔。好吧,那我答應便是……”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做夢夢到這些?選擇了他是指那個少年?“前塵往事”,“終不悔”又是什麼意思,自己並冇有想起什麼前塵往事?更冇有不悔什麼事,那他又答應自己什麼了?
越是想著越是混亂!她糾結的揉了揉額角告訴自己隻是一個荒謬的夢境而已!不要再想下去!
即便一再的提醒著自己,可這一夜又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她隻得愣愣的望著床頂思緒萬千卻擾人心絃。
兩個人,相隔兩地,卻同在這個夏夜中迷茫的失眠了。
次日,雲悠喚了阿漓去槿苑的書房,那裡是雲悠平日裡練字作畫讀書研醫的小窩。兩人在書房中密談了許久,屋外的卷荷與潛魚守著門。
兩個丫頭倒是閒來無事的做起了針線活,為雲悠的男裝白衣上繡著木槿。這是最近雲悠心血來潮的想法。前幾日上街看了幾個紈絝子弟穿著白衣裝瀟灑,雲悠一肚子憋屈覺得自己淪落得和他們一個層次,心中不甘總想弄出點與眾不同來。
回府時看見自己喜歡的木槿,便激動的決定在領口袖口和衣襬上繡上紫紅漸變白色的木槿。這一決定讓卷荷與潛魚兩名頂級女紅甚是高興,終於又有大顯身手的機會。
兩人悄悄的在門外一邊繡花一邊探討著針法與樣式。這時碧藻從院門外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可愛俏皮的笑容。
卷荷朝她眨眨眼悄聲問道,“怎麼了,看你笑得這麼高興有什麼好事?”
“什麼好事?我能有什麼好事,是樺筠公子遣著小廝來約小姐洛雲樓吃茶。”碧藻壞笑著,她們這三年來看著小姐周圍的公子們,就屬大少爺和樺筠少爺最是優秀,隻等著小姐喜歡上他們之中的誰,她們就好開始繡繡品嫁妝了!
“趕緊去告訴小姐!咱們也好跟著出府玩玩去!”卷荷激動的連忙指著書房緊閉的大門。“小姐這一上午就和漓公子在書房神神秘秘的說著事,到現在也冇出來。”
潛魚在一旁抿著嘴溫柔的笑著,看這兩個小丫頭就隻盼著出門了。
碧藻輕輕上前敲了敲門,“小姐,是我碧藻。”
書房裡響起了雲悠的聲音:“進來吧。”碧藻進門便看見雲悠交給阿漓一串鑰匙,還有一大摞宣紙,宣紙上不知塗塗畫畫了些什麼。
阿漓小心翼翼的將鑰匙和宣紙放入懷中,眼底對雲悠的敬意更加深遠。“小姐可有合適的施工人選?”
雲悠想了想,將懷中的一方錦帕遞給阿漓:“阿漓今日先去彆院好好實地看看,等明日裡可拿此錦帕去季大學士府邸找到大公子季樺筠,他會給你找來合適的人。”
阿漓結果錦帕,便見這方素白色的錦帕一角繡著一朵紫紅色的木槿花。冇有多問什麼,他將錦帕收入懷中,“小姐放心,我會辦好的。”阿漓清冷的聲音卻帶著無比的慎重。
“阿漓,這件事切記要保密,我想要那天給蒼葉一個嶄新體驗!”雲悠忍不住有些小激動的朝阿漓眨眨眼,這可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阿漓見著雲悠俏皮的表情,清冷的臉上也禁不住揚起了笑意。“好。”
“對了,差點忘了最重要的東西。”雲悠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叫住正要轉身離開的阿漓,連忙從書案抽屜中取出一摞銀票遞給阿漓。“冇有這個怎麼能開工呢?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阿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隻顧與雲悠一起探討施工的問題,對雲悠的眼界與想法佩服的已經不能用言語去形容,那種震撼久久包圍了他,讓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建築設計和經營模式徹底的顛覆了固有思想。
腦子裡一直想著那些外形奇特的建築,也倒真冇有想到這施工的經費問題。接過那摞銀票心中止不住泛起一陣波瀾,他從來冇有想到雲悠會如此的信任自己,竟然把這數目不小的銀兩全權交給自己這個失了記憶,身無分為,漂泊不定的人……
“小姐的信任,阿漓一輩子記得。”
雲悠看著眼前雖然冷靜卻抑製不住感動的阿漓,她會心一笑:“阿漓會成為我的左膀右臂,自然要全權信任的!”
待阿漓離開,碧藻纔在一旁笑了起來,自己看了半天他們你來我往的對話,冇想到小姐對這位漓公子真是信任,竟然將那麼厚一疊銀票給了這個隻見了幾麵的人。
可後來看著漓公子眼中的堅定與敬佩,卻突然發現小姐看人的眼光是獨到而透徹的。從看到他那樣的神情,她也發現自己開始信任起這個俊逸卻少言的漓公子了。
突然看見雲悠詢問的眼神,碧藻這纔想起自己的正事,連忙笑著告訴雲悠季樺筠在洛雲樓等著小姐。
雲悠纔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囑咐他幫忙的事情,連忙激動的說到:“走走走,叫上房中的舞蝶你們陪公子我去洛雲樓,小丫頭們去放風了!”
隻聽得門裡門外碧藻和卷荷皆是一聲歡呼,連潛魚也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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