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城時,恰逢正午。
坐在馬車裡的江月表示,真,開眼了。
城門氣勢恢宏,城內建築獨特精美,街邊小攤上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新奇玩意,就連街上的人兒,個個都好看的緊……於是,十歲的江月,得出了京城初印象:好好好,棒棒棒!
同時,樹立了人生新目標:要在這京城中,謀得屬於自己的一席安身之地。
馬車前行,軲轆作響。
江月的京中歲月,也隨之緩緩展開。
翌日,主公府內。
“我為你安排了教習師父,日後,你便跟著她讀書習武。”
主公抬手示意站在他身旁的中年女子。
“江月拜見師父。”
“劉依。”
女子麵無表情。
“劉師父好。”
“嗯。
日後你便跟隨我學習,今日修整一日,明日起,早武晚文,做好準備。”
女子持續麵無表情。
“好的,師父,弟子謹記……”自己的這位師父貌似有點高冷,看來往後修習之路不易啊,江月心道。
不過一思及剛剛樹立的人生新目標,立時又振奮起來。
事實證明,江月的預感冇錯。
之後的三個月,這靠著新目標支棱起來的些許振奮心思,己如風中之燭,搖搖欲熄。
而這三個月,江月基本是在“嗷嗷嗷”的哀嚎聲中度過的。
“嗷嗷嗷……”這是馬步姿勢不標準,江月被藤條抽打時的痛呼聲。
“嗷嗷嗷……”這是練梅花樁時一腳踏空,摔倒在樁下時江月的悲鳴聲。
“嗷嗷嗷……”這是背詩時忘詞兒,戒尺打在手心時江月的痛嘶聲。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整整三個月,主公府內的下人們,也由一開始的新鮮勁變得見怪不怪了,以至於後麵再聽到這哀嚎聲,也隻是心裡默歎一聲:這新來的江小姐,又惹著她那女師父嘍……這江月受罰,其實歸根結底,可以借用主公的一句評說:劉依是位好師父,江月吧,也算得上是個合格的學子,但這底子呀……委實是差了些。
聽到此話時,江月正捧著詩詞書背了個頭昏腦脹,加上這接連幾月的打擊,心中正是鬱鬱,聞及此話,莫名的,心中有些熟悉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翻湧了上來。
隨著情緒的加劇,江月隻覺靈台清明,血液滾燙。
是了,這十年間,每當有人對她說“你不行”“你不可以”“你一個姑孃家,做不到的”諸如此類的話時,她胸中總會湧起一股激盪之氣……然後憑著這股氣,一鼓作氣,解決萬千險阻。
此刻,這種感覺又出現了。
“底子差……底子差……底子差……”這三個字反覆迴響在江月耳邊。
不就是底子差嗎,業精於勤,我加把勁,一定能迎頭趕上。
江月心裡默默的想。
還有,這藤條加戒尺的日子,是真不想再過了……往後的日子裡,江月修習的愈發努力。
一個月的時間彈指即逝,主公府內也年味漸濃,府中上上下下的,都在忙活著掛燈籠,貼門聯……一片紅紅火火,喜氣洋洋。
對於年的印象,江月是模糊的,在青城時,過年間會有爆竹聲,會有穿新衣的人,會有歡聲笑語,而她,隻有自己,和一年中每一天都一樣的自己,若非是街景變換,根本無從察覺。
看著窗上新上的窗花,樣式精美,顏色瑰豔,一種酥酥麻麻又略帶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江月隻覺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稀罕,平生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我也有家了。
江月心道。
可惜的是,這種幸福感和滿足感並冇能持續太久,歲月靜好的日子,被一個突然闖入的小屁孩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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