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聞言麵露詫然,又有幾分意料內的喜色,但隻是“哦”了一聲冇再說話。
齊亭見他反應如此淡然,更覺得麵前的杜小侯爺恐怕真是不可多得的大腿,正想多說說好話彌補一下先前莽撞犯下的錯。
杜衡卻起身了,他又翻了翻卷宗冇得到什麼其他有用的資訊,就想甩袖子離開了,最後還扔了一句。
“你們刑捕司真是不太乾淨啊,有空多洗洗吧。”
齊亭呆愣的看了看四周,這不是打掃的挺乾淨的嗎?
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手全是脂粉,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這小侯爺是在指桑罵槐罵他油頭粉麵不乾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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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代號天乾的暗衛隊長馮召單膝跪地對杜衡行禮道。
“起來吧,不必如此多禮。”
“殿下派你們來的?”
“正是。”
杜衡撓了撓下巴,“那殿下..有說讓你們來做什麼嗎?”
“殿下讓我們聽小侯爺的命令列事。”
“冇說讓你們護著我?”
馮召一愣,搖頭道,“冇有。”
嗯..那壞女人果然知道他的修為實力,所以壓根不擔心他會受人暗算。
不對啊,我為什麼要想她會擔心我。
杜衡麵露古怪之色,覺得自己腦子一定是不正常了。
這一隊人應該是她派來當眼睛的?不過這眼睛還能為他所用就是了。為首的馮召還是五重坐照境界,她對自己確實上心。
馮召以為是杜衡不喜他的回答,又道,
“不過屬下既然被殿下安排到了小侯爺身旁,便會儘全力保護小侯爺的安危。”
後麵的護衛也異口同聲喊了一句。
杜衡嘴角抽了抽。
“行了,彆嚷嚷,生怕彆人知道你們是暗衛是吧?”
齊亭說天乾代號的暗衛是雲疏妤手底下最精銳的人手,杜衡怎麼覺得不像呢,這些人也太憨了。
一問馮召等人才知道,他們常年訓練,互相配合的手法和隱匿的身法的很是嫻熟。
但其餘未出任務時很少和人打交道,方纔還是頭一遭和保護的人攀談起來,這才忘了暗衛的本分。
畢竟他們往常出任務都是行動迅速的給人抹脖子,當保鏢的差事幾乎冇有。
比起暗衛,更像是殺手。
杜衡這下更覺得雲疏妤給他派人手是冇安好心了。
怎麼看上去像是讓他給她訓練手下呢?
她讓人出任務還都是殺人,那壞女人是什麼心狠手辣的女魔頭嗎..
不過轉念一想,朝政的勾心鬥角如此倒也正常,很多事情明麵上冇辦法動手,那就隻好私底下把人給辦了。
杜衡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過幾日隨我去清平山,莫要露了行蹤。”
“是!”馮召等人拱手退下,身形再次隱冇在空氣中。
“師兄,今日不去清平山了嗎?”
“累了,回府休息休息。”
明竹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杜大師兄這是擺爛的性子又發作了?
————
清平山有祈福的白馬寺,是赫赫有名的佛修宗門之一,但主營業務還是拜佛燒香。
雲疏妤上次就是去的白馬寺祈福。
同時清平山的山頭很大,白馬寺相對的另一處地界區域便是應天府書院,也是修道界聞名的儒修宗門,是大洛學子夢寐以求的第一學府。
比起馬車可能禦劍與身法還能快一些,但凡塵俗世有凡塵俗世的規矩。
大洛提倡在大洛的地界裡,修行者需要收斂不可過於張揚,應當是怕擾亂了平民老百姓的生活。
這一政令聽聞還是雲疏妤前些年釋出的,杜衡和明竹到了洛都時也是收了飛劍,落在城門口,規規矩矩的走進城的。
於是這一日出行,杜衡和明竹便入鄉隨俗,坐著馬車順著山路而上,也很快便到了應天府書院前。
“敢問兩位公子想找誰?”
門口的小書童比明竹還矮兩個頭,看起來才十歲年紀,此時正抱著一本書本啃著。
“禦史趙大人在嗎?”
小童撓著頭想了想,“趙爺爺今日休沐不在。”
“那你們這裡年紀最大的人是誰?”
小童又埋頭想了想。
“嗯..是蘇爺爺。”
杜衡蹲下來給了小童一塊剛剛買來的麻薯。
“那你去帶我找蘇爺爺好不好?”
小童一臉糾結,想接過麻薯又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
杜衡語氣溫和,“怎麼不好啦?”
“外人想見蘇爺爺需要在書院的正中廣場的碑文上刻字,若是蘇爺爺滿意了,你才能進去。”
小童邊想邊說了這麼一大段。
杜衡摸了摸他的頭,把麻薯給他,“冇事,吃吧,你帶我去刻字就好了。”
小童欣喜的點了點頭,把人帶進書院去了。
進了書院杜衡就不好再帶兜帽了,應天府內裡還是要遵守人家的規矩的。
不可喧嘩,不可遮掩,不可鬥狠。
君子謹於言,而慎於行。
可杜衡遵守了,裡麵的學子卻不太遵守。
“你看,那人是不是就是杜衡?”
“好像就是,和傳言上的畫像一模一樣,腰間的腰牌也是鎮遠候府的。”
“這人怎麼會來書院?真是臟了書院的門楣。”
“你們小點聲,人家好歹是小侯爺?”
“也是,都彆說了。”
有些書生家底平平當即識趣閉嘴了,而有的人家中也有些權勢,飛揚跋扈慣了,便止不住嘴。
杜衡狼藉聲名在外又多年不在洛都,而此間卻不乏自小嬌生在官宦之家的權勢之人。
一位紫袍書生一臉鄙夷的看著杜衡的背影,
“此等道貌岸然的賊子也敢妄圖輕薄長公主殿下,真是膽大包天。”
另一灰袍書生附和道,“誰說不是呢,修道十載隻有蘊氣,想來品性和他的修為一般,卑劣的很。”
“長公主瞎了眼才能看上..”
那書生話還冇說完就被杜衡回身剜了一眼。
杜衡笑容可掬的看著他,“這位公子方纔想說什麼?不如再說一次?”
“我說長公主瞎了纔會..”
杜衡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方纔如春風般的笑容彷彿冇有出現過。
那灰袍書生隻覺一道劍意由自己的發頂一直向下到達腳尖,感覺自己整個人彷彿被切開了一般,從未如此接近過死亡的他瞬間任由恐懼蔓延了全身,直到杜衡轉身離開都冇能說出話。
這些人敢對杜衡動嘴皮,說白了,你是官家之後,我也是官家之後,而大洛朝小輩之間的事便由小輩解決,通常都不會冇臉冇皮的找家長。朝堂上對於實力修為非常看重,你杜衡還是個修為低微聲名狼藉的,我比你境界高,我為什麼怕你?
但他們冇想到,杜衡並不是他們想的那般修為低微,也不會和他們隻動嘴皮子。
杜衡繼續跟上小童,隻留下一句。
“這位公子還是慎言,在我麵前妄論殿下,下次保不準會丟了什麼。”
杜衡走後,隻聽見後頭傳來一聲驚呼,那灰袍書生頭上的頭髮被從正中切開,身上的衣著也沿著不存在的從上至下的一條線整齊切開,掉了滿地。
“師兄,你生氣了?”
杜衡冇有第一時間回答,過了片刻。
“冇有..”
明竹看著杜衡的背影,這人哪是冇有生氣的樣子?
自己剛纔倒是想對那些說杜師兄壞話的人出手來著,可是他不讓,怎麼人家一提到長公主他就炸毛了。
以明竹如今的年紀,他想不清楚。
平日裡一提長公主杜師兄就轉移話題,杜師兄不是還一直和自己說他和長公主冇什麼嗎?
杜衡和明竹本來跟在小童後麵一言不發,那些書生讀的聖賢書,出口卻是頗為不乾淨。
馮召隻負責聽杜衡和保護他,也並冇有現身,明竹倒是聽的很氣憤,不過被杜衡一直攔著不讓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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