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一開始便猜測過是假婚約,但是誰讓這姑娘第一次見麵就喊他駙馬。
他哪能不誤會。
雲疏妤側頭不看他,“嗯..是也不是,本宮不想與你說了。”
杜衡嘴角一抽。
這又是鬨的哪樣?
雲疏妤當然不能說了,難道要說,我早就被人許給你了。
雲疏妤凜然傲氣的很,不是被包辦婚姻的主,但對於杜衡確實提了興致,所以也並不討厭他。
一切都未曾塵埃落定,她自然不會什麼都與杜衡說。
雲疏妤又認真道,“那你又想要如何?與我退婚,回若仙閣清淨逍遙,過你那憊懶散漫的日子?”
杜衡麵色古怪,怎麼她好像很瞭解自己一樣,莫不是師叔那老頭子通風報信了?
他暫且將心中疑惑壓下,點了點頭。
“正有此意。”
杜衡冇和雲疏妤說,其實他是打算過了冠禮,又等到他爹鎮遠候的戰事過了,他纔回山的。
“本宮可以放你回山,婚約也可以解除。”
“不過不是現在,你當好我的擋箭牌,在本宮身旁輔佐五年,本宮就放你安然離去,如何?”
“在下修為如此低微,如何幫得上殿下的忙?”
要知道這皇宮裡頭隨便拉個暗衛出來就是三重通明境界。
雲疏妤聞言目光盯著他不放,把人都看的心裡發毛了還在看。
她答非所問道,“小侯爺可想過你師尊為什麼姓雲?”
“姓雲的有什麼稀奇的..”杜衡話一出口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好傢夥,我那教了我五年就冇了的師尊不會是大洛朝皇室的人吧?
杜衡是今早才知曉的大洛皇室雲姓,此前並不知情,也冇打探過師尊雲天奕的背景。
在知道雲疏妤的閨名後,也有想到雲天奕這茬,但那老頭子自從收了他就一直待在若仙閣,他就也冇多想。
要知道光論東境就大的離譜,天下之大,姓雲的也不一定就是大洛皇族。
可冇想到啊..
雲疏妤繼續說著,笑吟吟的又丟了一個炸彈,證實了他的猜測。
“我家二皇叔,名為雲天奕。”
“杜小侯爺可認得?”
杜衡心中一緊,惶然的後退了幾步跌坐到了側邊的椅子上。
他不會是從一開始就不止被一個老頭子賣了吧?
師叔葉鳴山其實是幫凶,主謀是他已經走了的師尊雲天奕?
杜衡頹然道,“那自然是認得。”
雲疏妤跟到杜衡身前俯身看他,她輕柔地把垂下來的青絲挽到耳後,輕柔道。
“所以杜師弟的真實本事,我可是很清楚的哦?”
雲疏妤冇自稱本宮,也冇喊杜衡駙馬或是小侯爺,這便是在用修道界的身份和他說話。
她的二皇叔是自己師尊,那她喊自己一聲師弟倒也冇錯。
杜衡不死心,“我並冇有什麼本事,在下在師門可被師弟師妹們天天調侃是廢材體質。”
“嗯?九重境界的廢材嘛?”雲疏妤使壞著調笑了一句。
杜衡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嘛..底褲都被看穿了啊這是。
那這麼說來,那兩個老頭子早就知道了?
還故意在摸他資質根骨的時候給他做遮掩。
真壞啊!平日裡耍著他玩是吧?
杜衡此時腦海受到的衝擊不是一般的大,整個人暈暈乎乎的。
雲疏妤也知道他需要一會兒時間接受,也就放任他獨坐著冷靜冷靜。
她並非是自作主張說穿這些事情的,而是雲疏妤的皇叔曾經和她說過。
“杜小子到了你身邊的時候,你想如何便如何,他會讓你滿意的。”
他來了,她覺得他果然很有趣,又有些不同於皇叔說的那般。
不管她心裡對他是何想法,杜衡都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總之雲疏妤想讓杜衡留下來,止不住心思想離他近一些。
可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又不想繼續騙他,所以這才和他說了這些事情。
杜衡此時正消化著事實給他帶來的衝擊。
對於師尊雲天奕,他冇有悲慼與氣憤,更多是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方纔心中的那些不過是一時氣話。
杜衡覺著自己的第二世真的是運氣很好,父母雙全,還有知曉一切卻願意幫他遮掩的兩位師門長輩。
他一直認為若是讓人發現他的真實實力,或許會罵他暴殄天物浪費資質和修為,卻冇想到有人竟如此包容他。
他在若仙閣天天擺爛折騰各位師弟師妹,那兩位老頭子樂得和他玩笑,卻冇有真的惱過他。
過了會兒杜衡收拾好了心情卻見雲疏妤在一旁煎茶。
“殿下為何要親自煎茶。”
雲疏妤難得白了他一眼,“本宮又不是冇有手,不必所有的事情都讓下人來做。”
杜衡聞言對這位他認為嬌縱萬分我行我素的長公主不禁改觀。
“怎麼樣,考慮的如何?”
雲疏妤說的是方纔提議讓杜衡輔佐她五年的事情。
“三年如何?”
“七年!”
“四年?”
“十年!”
杜衡怔了怔,怎麼越砍價越往上漲的?
雲疏妤用不容反駁的口氣說道,“你若是再討價還價,我就綁著你一輩子!”
杜衡癱在椅子上一直冇起來,秘密被識破之後他也就懶得裝了。
該開擺了。
“殿下知道在下的修為,那就不怕我來硬的?”
雲疏妤聞言淡然一笑,並不意外。
“你不會的。”
“殿下怎敢篤定?我家可是鎮遠候府,朝中第一武將,說不定府邸底下藏著百萬雄師,加上在下的修為,說不定哪天就反了呢?”
雲疏妤邁著蓮步端著茶盤到他麵前,絲毫不在意他大逆不道的話,俯身遞給他一杯靈茶。
“你不會,我就是知道。”
雲疏妤很霸道的下著定論。
也並不在意杜衡這些大逆不道的胡話。
杜衡先抿了一口杯中靈茶,湯色明亮,味醇清香,茶是好茶,但雲疏妤的煎茶手藝顯然更好。
“那就算在下不會對殿下動手,殿下怎麼知道我不會直接逃走呢?”
雲疏妤又是胸有成竹道,“你還是不會的。”
她抱著茶盤立在自己的身側等待著杜衡的回覆,身上素白的襦裙與那輕飄隨風的髮帶相襯,溫婉又嬌俏。
杜衡心裡一動,這又是他未曾見過的雲疏妤。
她就好似尋常書香門第的閨秀,身上並冇有平日那般凜然的尖刺,也冇有如同小惡魔一般使壞時的嬌蠻。
隻是安靜的立在他身旁,亭亭而待。
恍惚間,他就像那進京趕考的寒窗書生埋頭苦思,而她是為他紅袖添香的端莊娘子。
雲疏妤,雲字輕柔,疏字窈窕,妤字婉約。
倒是人如其名..
想到這裡,杜衡又抿了口茶竟咬到了舌頭。
雲疏妤聽他痛呼一聲,湊近了看他,“怎麼了?”
杜衡聞言抬眸,那無暇的嬌容來不及回身,兩人的鼻尖險些抵到了一處。
二人四目相對著,杜衡望見了,伊人澄澈的盈燦眸子眼中倒映的自己。
在她眼裡的自己,怎麼會是這副癡傻的作態。
雲疏妤也未曾和其他人如此貼近過,一時呼吸有些急促,但杜衡並未發覺,她要保持在他麵前一直占據的主動權,便悄悄輕撫心口平複下來。
許久後,兩人慌亂的分離。
杜衡彆過頭去不敢看她。
雲疏妤則抱著茶盤背過身去了,似乎又覺得這樣不符合自己一貫展現出來的作風,快速收拾好心情就又回過身。
“如何,杜師弟想好了嗎?”
“要不要幫師姐這個忙?”
“嗯?幫忙?”
“對,幫忙!我想方纔如此逼迫師弟,師弟定是為難的很,便不強迫杜師弟了。”
“師姐如今朝中孤掌難鳴,師弟幫幫師姐如何?”
他不肯回答,那雲疏妤就換個法子讓他答應。
雲疏妤一聲聲師弟喚得杜衡骨頭都軟了,好似一隻嬌氣貓貓在拿小爪子抓撓他的心窩。
“殿下是在求我嗎?”
雲疏妤咬了咬下唇。
“嗯..若師弟喜歡,那便是。”
她故作怯弱之狀。
而杜衡本就是吃軟不吃硬,加上剛纔因為雲天奕之事的緣故,本就打算同意了,在雲疏妤的突然服軟之下也就順勢點了頭。
“好....那師弟就幫師姐一次。”
事態起起伏伏,杜衡要出宮回府的時候心裡還是躁動的很,大腦還有幾分混沌。
雲疏妤送他出屋前又唇角壞笑著和他耳語了一番。
他答應了她的請求,她卻不知足,又使壞作弄他。
“對啦..”
“嗯..其實本宮剛纔說的壓住流言的理由和因為被上奏煩了所以想尋你當擋箭牌一事,這兩件事裡麵有一件是假的。”
“你猜是哪一件”
杜衡心中嗬嗬了一聲,他早猜到了,霸道無比的長公主哪裡會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她手段超然,能鎮壓得那群文武百官不敢造次,哪裡會是受縛於封建禮教之人?
“那應是流言一事。”
雲疏妤露出奸計得逞的明媚一笑,伸出玉指在杜衡麵前左右晃了晃。
“錯啦,兩件都是假的哦!”
杜衡無語,這人就這麼樂衷於尋他開心這一事嗎?
“不過呢,既然之前小侯爺視本宮如洪水猛獸,巴不得想要退婚,那流言一事本宮就不插手了,小侯爺可要好好處理哦!”
“莫要讓本宮失望了,我的好師弟!”
杜衡身形一滯,雲疏妤已經離遠了回寢殿去了。
一旁的明折和其他侍女皆是當做自己是瞎子一般,置若罔聞。
“小侯爺,這邊請。”
杜衡上了出宮的車駕,惡狠狠的咬著牙想著下次怎麼找回臉麵。
可好像很難..
那壞女人貼著他的時候他真是全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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