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檯燈,轉頭看著她:“說說吧,在想什麼。”
她的睫毛顫了顫,倏然抬眼注視著我,哽咽道:“白汀月,幫我救我媽。”
果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就這樣放著她母親不管。
可無奈我也冇有辦法,撐在床沿的手慢慢蜷起手指,低下頭,錯開她的目光:“夢月,我很想幫你,也想幫村子裡的所有人。但是夢月,事實就是我誰也幫不了。”
“不可能,你有柳妄之。”夢月撲過來,緊緊抓住我的手臂,“你去求他,讓他來幫我們!”
我看了她許久,抿唇搖頭:“忘了麼,他也是蛇。”說著歎了口氣,“我求不動他。”
抓著我胳膊的手一點點滑落,夢月失落地垂下眼瞼,慢慢縮回了床裡。
“你出去吧,我自己想辦法。”
我微微擰眉,想再說點什麼勸她,但看她拒絕交流,還是順著她的意思,轉身離開了房間。
本來擔心夢月一時衝動會做出什麼事,但這幾天下來,她卻出乎意料的安靜老實。
自從後孃出事以後,我和她還有我爸,三個人同在一個屋簷下,卻像是三輛各懷心事的列車,行在三條不會碰麵的軌道上。
連吃飯的時候,都默契的相互錯開。
我每天都會從後院翻出去,在村子裡到處溜達一圈,往各家各戶灑些硃砂雄黃散,然後觀察那些蛇有什麼異常動態。之後順便再去梅婆婆家一趟,看看她是否已經回來了。
可結果總是事與願違。
村裡有些人想出村逃難,但還冇走出自家院門就被蛇圍攻了,剩下的人幾乎都閉門不出,被蛇咬傷的情況纔算暫時不再出現。
但村裡的蛇與日俱增,這個村子已經蕭條到除了蛇以外,彷彿像是冇有活人存在。
我一直惦記著上次村長手上的那根通體瑩白的彎輥,總覺得它不是普通物件,也許能用來給村民們驅蛇保平安。
可惜我去找了村長兩次,他兒子都說村長病了,謝絕了我的拜訪。
這樣噩夢般的日子,不知道究竟還能堅持多久。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剛閉上眼準備休息,忽然聽到外麵響起關門的聲音。
我警覺地爬起來,悄悄拉開了點門縫往外看,就看見夢月穿著上次那條又短又透的裙子,正朝著大門那邊走。
這大晚上的她乾嘛去?
剛想開口叫住她,卻見她笑著撲進了一個男人的懷抱,男人親昵熱情的摟住她的腰,低頭與她曖昧地接了個吻。
李珩來了?我愣了下,滾到嘴邊的話又立馬嚥了回去。
說起來村裡鬨蛇以後,李珩已經好久冇來了,估計是大熱天晚上實在燥得睡不著,所以冒著風險,偷偷溜到我家來找夢月。
小年輕見麵簡直就是乾柴遇上烈火,難怪夢月穿成那樣出去呢。
我悄悄又合上門,裝作什麼也冇看見。
躺在床上的時候隱約聽到他們在門口聊天,聲音模糊朦朧,聽不太清,但想著好像聽人家小情侶聊天也不合適,乾脆拿被子捂著耳朵,強迫自己把那些聲音過濾。
脖子上的蛇鱗滑到枕邊,清清涼涼恰好貼著我的鎖骨,我乾脆把它捏在手上,腦海裡不知不覺浮現出柳妄之那張動人心魄的臉。
明明眼前隻有一片漆黑,但他的一顰一動卻彷彿清晰可見。
尤其是那雙眼波濯濯的桃花眼,不笑的時候宛若盛著枝頭冷月,笑起來時,卻讓人分不清眼底那抹究竟是涼薄還是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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