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理喝了點酒,話也跟著多了起來。
看一眼鐘柔道:“我聽你們那個區域經理說你是廠裡的元老了,怎麼還自己下來做門調?”
鐘柔笑笑說:“市場部最近人手緊張,我過來幫個忙。”
張經理點一點頭,見她酒杯滿著,忙道:“怎麼不喝呀鐘經理。”
鐘柔隻好喝了一杯,張經理很快便又給滿上了。
鐘柔看看冇說話,停了一會道:“張經理,你確定對家現在也在做調研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也有兩個月了吧,我不太清楚,是上上個月他們的區域經理找到我我才知道的。”
張經理說完看她一眼,見鐘柔兩杯啤酒下肚,原本白潤的臉龐泛起一層紅暈。
被潺潺的江水一照,越發顯得光彩照人,不免被勾得心中一動。
他臉上跟著浮起一絲紅暈。
“其實你真想要那些銷售數據的話,我倒是能幫你想想辦法。”
鐘柔這會已經不在乎這些數據了,她還有另一件事要確認。
“張經理,實在不好意思,我還有件要事要辦,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賬我已經結過了,等下次來唐寧我再親自向你賠禮道歉。”
說完也不管張經理一臉詫異的表情,抓了一旁凳子上的包,轉身便跑出了飯店。
人來人往的橋頭上,梁成隨意地坐在橋上古馬鞍壘成的石欄上。
他身上套了件淺灰色的針織衫,腳上卻隨意踩了一雙涼拖鞋,渾身上下透著股儒雅清冷的氣質。
旁若無人地在人流中舉著相機,正在拍江上的遊船。
鐘柔從飯店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橋上的人,跑過去叫了他一聲,“Alan。”
梁成轉頭看她一眼,說:“這麼快就吃完了?”
鐘柔來不及跟他說這些,直接問道:“Alan,對家也在做門店調研,這件事你知道嗎?”
梁成隨意一笑,低頭看了眼相機裡的照片,覺得不太好,刪掉了重新舉起來對著江麵。
想起鐘柔的話,才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啊,怎麼了?”
鐘柔立即道:“如果對家也在做調研,這說明對家也在做品牌策劃,說不定還要上市,如果不巧他們也選了港股,這對我們廠會是個極大的威脅跟挑戰。”
說完她看一眼梁成,極為不滿地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一開始冇說出來,彆忘了榮悅跟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你應該為甲方的利益跟立場著想。”
梁成便笑了,他收了相機站起身,見鐘柔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說話時有點微微的酒氣。
菩薩醉酡顏,越發想要逗逗她。
“所以我不是讓你把數據往深了做,做紮實了嗎?”
說完又是一笑,“你吃了飯,也陪著喝了酒,那張經理得了逞,就冇給你透露點什麼有用的內幕?”
鐘柔被他點破,臉上跟著泛起一絲紅暈,她解釋道:“隻是喝了兩杯啤酒。”
“哦。”
梁成不甚在意的哦了一聲,拿著相機走下橋去,朝著那邊人流多的地方走去。
鐘柔也跟著小跑著追上前去。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我們以前做的數據很可能是對方故意拋出來製造煙霧彈的,為的是將來融資招股的時候能在市值上比我們廠更勝一籌,我要立即把這件事情彙報給公司。”
“請自便。”
梁成說完也不管她,自顧自拿著相機走走拍拍。
鐘柔果真找了個角落,一臉鄭重其事地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彙報給了陳德發。
陳德發正在廣州的洗腳城跟那個日語專業的大學生海吹。
接到鐘柔的電話,他也感到頗為意外,立即坐起身,問道:“這件事確定嗎?”
鐘柔十分肯定地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梁成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這次纔會親自參與地市的門調,我也是經他提醒纔想到的,而且,唐寧的品牌經理也已經證實,對家在兩個月前就私下跟他要過我們專櫃最近一年的銷售數據。”
陳德發立即警覺道:“你現在在哪?”
鐘柔道:“我跟梁成還在唐寧市,明天一早就回滕城。”
“好,我明天坐早班機,中午到廠裡,我要來確認這件事。”
掛了電話,鐘柔回去找到梁成。
梁成拍累了,找了一間賣開封杏仁茶的小攤子坐下歇腳。
他要了兩碗杏仁茶,看她走過來,將其中一碗推給她道:“坐下嚐嚐。”
鐘柔在他對麵坐下來,看了眼桌上那碗杏仁茶。
似乎是糯米粉做成的,裡麵放了花生碎、黑白熟芝麻、杏仁、核桃仁、腰果,青紅絲、葡萄乾,還有幾粒澆了桂花蜜的小湯圓。
桂花跟杏仁味濃鬱,看上去十分誘人。
除此之外,桌上還放著一份檸檬無骨雞爪、一筒缽缽雞、一份現切水果撈跟兩小碗新鮮的牛雜湯。
鐘柔剛纔想著心事根本冇吃什麼東西,這會坐下來,才發覺肚子有點餓了。
“謝謝。”
鐘柔道了聲謝,接過筷子就低頭開始吃起來。
鐘柔不挑食,也不像彆的女孩做作,一坐下便認認真真的乾飯。
除了無骨雞爪、水果跟缽缽雞,屬於她自己那份的,都被她一點不剩吃了個乾淨。
梁成坐在她麵對,隻隨意揀了兩串貢菜吃了。
網紅攤子,味道也是差強人意罷了,看鐘柔吃得香,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鐘柔吃飯時身子坐得板正,握筷的手也是規規矩矩。
隻不過凳子太矮了,她穿著窄裙,一雙腿又太長,屈膝坐在那裡時像個小孩抱膝而坐。
認真的表情中透著股純真的傻氣……
似乎是察覺到梁成的目光,鐘柔不自在的揪了揪衣服,問道:“你怎麼不吃啊?”
梁成一笑,將麵前的東西都推到了她麵前,說:“我不愛吃,你全吃了吧。”
鐘柔奇怪地看他一眼,不過幾天相處下來,她發現梁成的確挺挑食的,他口味偏清淡,胃口也不大。
不像她什麼都吃,還吃得多……
鐘柔看了眼盤子裡剩下的鳳爪跟缽缽雞,猶豫了一下,還是吃了。
她不想浪費糧食。
吃過飯,兩人順著江岸往回走。
這會街市上的遊客已經少了一些,路上也不再人擠人。
梁成把相機背在肩上,踩著拖鞋走得很慢。
時不時有路過的女孩子捂著嘴著從他身邊走過去。
鐘柔原本走在他身後,見狀乾脆躲遠了一點。
梁成走了一段回過頭,見鐘柔站地離他遠遠的,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正在吃。
他一怔,隨即皺起眉道:“你不怕把胃撐壞了呀?”
鐘柔倒冇覺得,臉上一副坦然的表情,“我就是吃撐了才消消食。”
梁成有些無語,看著她忽爾一笑,“陳德發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工資?全都被你給吃了吧?”
說完把人從上到下一掃,又想起她剛纔打電話的樣子。
“不過你對陳德發倒是挺忠心,也不枉他給你開的這份工資。”
鐘柔直到這會才聽出他的諷刺。
她吃完最後一顆糖葫蘆,將簽子扔進一旁的垃圾筒,用紙巾擦過手,這才上前兩步,站在他麵前一臉認真地問道:“Alan,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對家也在做櫃調的?”
梁成看她一眼,“知道早晚有區彆嗎?”
鐘柔道:“當然有區彆,如果確定對方是要同時間在港股上市,我們勢必要早做安排,不光在品牌宣傳跟造勢上要優過對方,後續的招股跟評估市值也需要重新計算。”
想到後續的工作難度,鐘柔就覺一陣頭疼。
梁成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轉身走到江邊,看著江上的人流,說:“那你還是早做打算吧。”
鐘柔聽出他的話裡的意思,立即追上前道:“什麼意思?難道說他們真的要在港股上市?Alan,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著梁成一臉篤定的表情,鐘柔忽然想起Helen離開前說過的話。
幾息之間,她就明白了什麼。
“Helen走之前說公司接了新案子忙不過來,難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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