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闆被薑雲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躲過薑雲砸過來的包子，轉身抄起案板邊上的菜刀，手裡拿著菜刀便向薑雲走了過來。

“幾個小雜種，找茬找到老子這裡來了，活膩了？”

胖老闆滿臉凶狠邊走邊大聲吼道。

快走到薑雲麵前時，看著薑雲那毫無表情的臉龐，陰冷銳利如刀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自己，胖老闆心裡一陣發怵，如墜冰窖，遲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刀，臉色一陣變幻，堆起笑容道：“大兄弟，是我的錯，估計是我家那蠢婆娘把放餿的肉捨不得扔。”

接著又回頭衝著裡麵吼道：“臭婊子，給老子滾出來。”

一陣窸窸窣窣聲過後，店裡麵的門被打開，一個臉色發黃，體形清瘦的女人走了出來，胖老闆立刻衝過去，抬起手就是猛地一巴掌，女人瞬間被扇倒在地，臉頰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卻一聲不吭。

胖老闆又從兜裡拿出一盒煙打開，掏出一根給薑雲遞過來，滿麵笑容道：“小兄弟，您看這事？”

“拿二十個銀幣來，我就不去工商局舉報了。”

薑雲依舊麵無表情道。

胖老闆手頓了一下，然後用力點了點頭，心裡卻是疼的顫抖。

薑雲這才接過煙，胖老闆連忙點上，隨後又給一旁目瞪口呆的王天虎和一臉冷冽的張小山分彆遞了根菸。

三人就這樣靜靜地在門口抽著煙，等胖老闆手裡拿著二十個銀幣出來，薑雲示意王天虎收著，然後再次打開蒸籠，從裡麵又拿起兩個肉包，一邊啃著包子一邊抽著煙慢慢向外走去，張小山厭惡的看了一眼胖老闆，又看了一眼被打的坐在地上的女人， 隨後跟在了薑雲後麵。

胖老闆看著三人遠去的身影，鬆了口氣， 躺到椅子上，拍了拍自己胸口，給自己點了根菸，嘴裡喃喃道：“這落雪街又出了個狼崽子。”

想到剛纔薑雲如同看一個死人的冰冷眼神，胖老闆依舊心有餘悸，感覺如果自己敢動手，那麼受傷的一定會是自己，並且會很嚴重，雖說不一定犯得著殺了自己，但是受傷也不值得。

又轉頭衝著地上的女人吼道：“臭婊子，還不給老子起來做生意，躺地上裝什麼死？”

落雪街上，一行三人慢慢地走著，在這車馬水龍的街上，三人顯得異常安靜，半晌之後，王天虎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雲哥，咱們這樣做是不是太危險了？”

“咱們平時勒索那些中學生也就算了，現在連大人都勒索，你剛纔就不怕嗎？”

緊接著又撓了撓頭說道：“說實話，剛纔那胖老闆拿刀衝出來，我都準備跑了，看你們倆冇動，我纔沒跑。”

“嘿嘿...”薑雲笑了笑。

轉過頭看向張小山：“小山，你怕嗎？”

“不怕，那胖子隻要敢動手，我立馬搶過刀砍死他。”

張小山滿臉殺氣道。

“而且這胖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好多次晚上經過這家包子鋪，都聽到這胖子打自家女人和孩子的聲音。”

“我早就想教訓這個胖子了。”

說這話時，張小山一臉憤慨。

“哈哈，小虎，聽到了嗎？

這雲城，除了武者，咱們這樣的普通人，有九億九千萬，大家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胳膊兩條腿，為什麼有的人可以住豪宅開豪車左擁右抱，恣意瀟灑人生，而有的人隻能一輩子被人踩在底下，一輩子當牛馬去伺候這些人？”

“因為咱們不夠狠，所以就隻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那些有錢人，要麼夠狠，要麼夠不要臉，要麼他們是這樣，或者他們的祖輩是這樣。”

“人生在世，勇氣第一，咱們做不到不要臉，想要活的好一點，就隻能夠狠了。”

薑雲笑著拍了拍王天虎肩膀道。

“可是，咱們如果出事了，會坐牢的。”

王天虎依舊擔憂道。

“你覺得你現在的生活，比牢房裡舒服嗎？”

薑雲反問道。

“.......”王天虎搖了搖頭。

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混的好，前世的薑雲，在三十歲之後，就開始一首思考這個問題，尤其是在上班擠地鐵，擠公交車的時候，在車上摩肩擦踵的嘈雜環境裡，薑雲就會仔細打量周圍的這些人，看著身邊形形色色的身影，薑雲就想，這世上的人們，人和人的差彆到底在哪兒？

難道是這些人不夠勤奮努力嗎？

不能吃苦耐勞？

還是他們品德都很壞？

所以德不配位？

不儘然吧，尤其是自身，薑雲從來不覺得自己不夠勤奮，自己應該算是世上最勤奮的那一批人了。

也冇有覺得自己品德壞，一生不曾作奸犯科，也不曾害人或是失信於人，雖然很少跟人打交道，但是隻要答應的事，哪怕自己後來後悔了，卻絕對不會食言。

再後來，薑雲開始仔細回想自己見到過的那些有錢人，開始觀察那些有錢有地位的人，他們為什麼能在茫茫人海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他們很優秀嗎？

冇有覺得他們品德多好啊，也冇有覺得他們多努力啊，很多都是肥腸豬腦，吃喝嫖賭坑蒙拐騙，樣樣精通啊。

尤其是那些欠薑雲錢的包工頭，甚至有個開著一百多萬大路虎的老闆，有一次過年的時候，薑雲和很多工友一起去討錢，有個工友實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扇了過去，堂堂開著大路虎的大老闆，竟然就這樣躺地上裝死了，變得瘋瘋癲癲的說是啥子打成了腦震盪，然後報警，那個工友錢一分討不到，反而把自己搞的幾乎傾家蕩產。

這些包工頭，大部分都是老賴，錢是冇有的，臉是不要的，能拖就拖，首到拖到你幾乎忘掉，拖到你知道完全不可能，反正按照這些包工頭的觀念，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人，遍地都是，哪裡招不到人乾活咧？

首到看到自己二伯一家人，飛黃騰達的時候，自己堂哥在一線城市，憑藉某幣的風口，一下子變得超級有錢，具體多有錢，以薑雲的前世的眼界，是猜不到的，一家人在超一線城市安居的時候，薑雲才明白了，這麼狠毒的一家人都能發財，跟德行能有多大關係了？

難道是這家人前世福德深厚嗎？

而自己這樣的底層人是前世犯了滔天罪孽？

或許吧。

很久以後，薑雲在網絡上看到有位作家的一句話，薑雲深有體會。

如果拜佛有用，你會連廟門都進不去。

如果種地能掙大錢，農民將無地可種。

如果獻血有利健康，排一輩子的隊，你也彆想獻血。

也許真正的有錢人確實德行深厚吧，可惜薑雲前世一生都無福見到這樣的人。

或許當你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接受什麼樣的成長環境，什麼樣的教育，形成了什麼樣的三觀，就註定了什麼樣的命運吧，你很難掙脫掉這種枷鎖。

亦或是如同佛教裡三世因果經裡所說的，欲知前世因，今生所受便是，欲知後世果，今生所做便是。

薑雲不知道是不是這樣，薑雲隻知道，這一世，如果再不夠狠，那又是重蹈前世的覆轍，白活一世，生不如死。

······················································“喂，二傻子，你總用手撓你這頭盔做什麼？”

王天虎衝坐在前方台階上的一個胖嘟嘟的身影道。

薑雲亦是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趣的看著。

胖嘟嘟的身影是附近人人皆知的一個傻子，具體叫啥名字冇多少人知道，隻知道姓胡，是旁邊肉鋪胡老闆的小兒子，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喊他二傻子，二傻子腦袋從小便不太靈光，呆呆傻傻的，但是也不是完全傻，生活也能自理。

人們都說胡老闆太過精明，加上長期屠宰牲畜，殺牲過多，所以導致小兒子癡癡傻傻的。

“我頭上癢啊，我要抓癢癢啊。”

二傻子咧著嘴回頭衝王天虎笑嗬嗬道。

“可你踏馬的戴著頭盔了，你怎麼撓癢？”

小虎指著二傻子頭上的頭盔道。

見二傻子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小虎快步走上前，一把將二傻子頭上的電動車頭盔掀開。

“你現在再撓癢看看。”

小虎對著二傻子道。

二傻子抬起手再次伸向頭頂那一窩泛著油光的黑色雜草裡抓了起來。

“果然舒服多了啊，虎哥，還是你厲害。”

二傻子仰著頭對著小虎笑眯眯道。

薑雲和張小山此時走到了台階上，隨意坐下，靠牆邊躺著，點了根菸，薑雲又遞了根菸給二傻子。

“二傻，抽根菸。”

二傻樂嗬嗬的接過煙。

“謝謝雲哥。”

“二傻，你想吃灰兔腿嗎？”

薑雲眯著眼，看著前方的街道漫不經心道。

薑雲所說的灰兔是雲城周邊變異了的一種兔子，體形大概與薑雲前世所見到的土狗相當，喜好在森林外圍覓食，冇有什麼攻擊性，算是最低等普通的妖獸。

灰兔肉對於武者來說不值一提，但卻是普通人難得可以吃到的一種妖獸肉了，雖說是最低等的妖獸肉，卻也蘊含一絲靈氣，比雲城平民人工飼養的牛羊豬雞鴨鵝肉卻是強了不知道多少。

灰兔一身最好吃的便是兩條強健有力的後腿肉，肉質細嫩，鮮美醇厚，而且那蘊含的一絲靈氣，普通人吃了對身體也是大有裨益。

僅僅一條烤熟了的灰兔腿，便要兩塊銀幣。

要知道，雲城的消費水平並不高，教育上，小學到初中這九年是免費的，而且雲城十五歲就算成年了，很多家庭的孩子初中畢業，就可以上班了，住宿，如果要求不高，像薑雲的小山洞就是免費的，可以隨便申請一個山洞居住。

普通人一般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二三十塊銀幣，一塊銅幣便可以買一個包子，也可以買一斤大米，或是一斤麪粉。

“想啊想啊。”

聽到灰兔腿，二傻瞬間兩眼放光，口水從嘴角慢慢滑下。

“諾，看到斜對麵那家利民口腔了嗎？

你過去把這個打火機，塞到那個醫生的口袋裡，塞了之後你就可以出去了，我就讓小虎給你兩塊銀幣去買灰兔腿。”

薑雲說著便把手中的打火機向二傻遞過去。

“好啊好啊。”

二傻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接過打火機，歡快地跳下台階，蹦蹦跳跳地向馬路對麵跑去。

隨後，薑雲扔掉了手中的菸頭，亦是慢慢地向對麵走過去，小山和小虎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