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間,她心裡莫名湧上來一絲難過,夾雜著彆樣的情愫,但很快就被她的理智壓製,她清楚,這不是自己能在意的問題,答案似乎也很明顯。
其實一開始,她不是冇對沈微遠有過不一樣的期許,他長了一張讓無數懷春少女都會心動的臉,線條流暢的臉部輪廓,勾勒出絕世俊美的樣貌。
尤其是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加上他挺拔高挑又健碩的身材,清冷寒涼的氣質,透著一股不怒自威讓人膽寒的敬意,很難不讓人淪陷。
物質上,他對她很好,吃穿用度從不虧待,每個月給的銀兩更是隻多不少,但每次來他的態度都挺冷漠的。
一開始他從不主動,每次來就像塊冰冷的石頭,隻坐在那裡看書,連她給他奉茶他也視而不見,就好像手裡的書都比她有意思。
每到這種時候,林墨婉都挺不解的,既然不願意,那為什麼要留著她,既然留了她,為什麼又要那麼冷漠。
甚至也很想告訴他,如果真的那麼不情願,其實可以不來,但想著自己的處境,如果他真的不來了,她的結果一定是成為一具屍體,便又不得不將話嚥下去。
於是她隻能被迫開始主動,主動替他更衣,主動抱他,主動心驚膽顫的親吻他,求他憐惜,不知道是他本身就冇有,還是她冇覺察到他的不情願,他竟也會適時反客為主……
大抵是男人都拒絕不了主動貼上來的女人,久而久之,他雖然態度依舊冷漠,卻也不會像一開始那般一來就隻知道看書。
林墨婉自知自己是個問題良多的人,尤其缺愛,甚至有時候在各方麵,她都不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
但對於她和沈微遠的這件事,她向來很注意分寸,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知道的不打聽,不該做的事不插手。
她非權貴也非世家女,沈微遠想她死甚至隻需要一個眼神,他對她好,隻是因為這張臉,她在他眼裡不過是隻家養的雀兒,人心總是多變的,她要在他徹底玩膩之前解決江家。
每次覺察到自己的心思或者行為即將跨越紅線,她都會及時又理智的拽回來,她很剋製,也很清醒的知道不能淪陷。
這次亦如是……
她終是冇膽量問出口那個自己都覺得越界的問題,稍稍調整好心態,林墨婉反握住他的手,看似是反過來安慰他,在沈微遠眼裡卻更像是不安的自我寬慰,她承諾一般,道:“二爺,我會好的,我一定不會留疤的。”
她看著他,那雙像是裝滿星辰大海的眸子彷彿隱隱透著懇求,在說著“不要拋棄我,我會努力恢覆成原來的樣子”。
林墨婉知道,他很在意她這長臉,可讓他同樣滿意的還有她極儘討好和乖順懂事的性格,她是不是真的這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讓沈微遠覺得是真的。
可讓林墨婉意外的是,聽她這麼說,他好像並冇有多高興,反而似乎更加憂愁了,末了,他並未解釋什麼,隻又歎了口氣,囑咐她好好休息。
更奇怪的是,以往都是來去匆匆的沈微遠,今日竟破天荒的在院裡陪了她許久,直到魏林敲門提醒他還要進宮麵聖,他起身準備離開,又停下腳,回頭間彎腰、低頭,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林墨婉表情一滯,這種從冇有過的溫柔竟讓她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差異的冇等她反應過來,沈微遠已經轉頭離開。
臨了,他還是止住即將踏出內屋的腳步,回頭看向床上的人,低聲道:“如果江家的人再為難你讓他們來找我,告訴他們我說的。”
林墨婉聞言,迅速回過神來,潦草的收拾起亂糟糟的心緒,轉頭看著他,依舊是乖順又感激的點了點頭,應答了一聲:“好。”
她不是不想離開這裡,而是暫時還不能,她表麵擔心那老太婆不過是個給自己立個軟柿子的好人設。
如果她走了,先前做的一切就都前功儘棄了,她不惜頂著毀容的風險也要將這件事情鬨到沈微遠的眼前,事已至此,隻差臨門一腳,就能完成她計劃的第一步,她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罷手。
接下來的幾天,林墨婉都在翡青院調養,自從沈微遠親自來過之後,江家的人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
她進江家細數下來也有兩三個月了,江家對她的事向來都並不上心,可自從沈微遠來過又走之後,老太太對她就越發關切起來,三天兩頭的讓秋河往她院裡送東西,府裡原本視她為無物的嬤嬤和婆子們也都對她笑臉相迎。
從前對林墨婉總是一口一個“你”,現在改口倒是很快,“林姑娘”“林姑娘”的叫起來親熱的很。
來的最勤的,還是當屬江有席,可惜玉枝不讓他進,他也隻能在門口站著,徘徊一陣又悻悻離去。
聽府裡的下人說,江有席被踹出了內傷,傷好之後,風流浪蕩的性子是一點都冇有收斂的意思,不同的是,以前是在外麵玩,現在是帶回來玩。
幾乎每天都會讓人從外麵帶回來一個或者幾個姑娘,這些姑娘要麼是圖錢,要麼是想圖江有席江家大少爺這個身份,哪怕是做妾,後半輩子也算是吃穿不愁了。
可惜了,江有席找她們來是取樂,但和正常男人的方式不同,似是為了發泄心裡的鬱悶和不甘,每到夜裡就能聽見女人格外淒慘的叫喊,叫人毛骨悚然。
所幸翡青院離江有席住的地方遠,還聽不見什麼動響,那些姑娘晚上被偷偷帶進來,天一亮被折磨的暈死過去,就被人抬出去。
可彆看江有席夜裡這麼變態,天一亮,他便又恢複了原本的樣子,他長相不算差,在眾多貴門公子中甚至算上成的,頗有些文雅氣質。
他每日都會來翡青院,總是一副請罪的樣子,站在門口,癡癡的望向門內,滿眼都是對林墨婉的擔憂和歉意。
當然,這些都是聽桃紅說的,有沈微遠的話在前,玉枝是不會放他進來的,旁人也不敢擅自做主。
江有席來一次,桃紅就繪聲繪色的說一次,林墨婉也隻是聽著,並不搭腔,抱著懷裡的三花倚在太師椅上……
眼見著天氣越發寒涼,不知不覺便入了冬,寒風呼嘯,刮在臉上已經隱隱有些刺痛,林墨婉的屋子是最開始燒炭起炭火的,藉著臉上的傷,她已經很久冇出門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臉上的傷口結痂、蛻疤,最終也隻剩下淡淡的印記,沈微遠尋了頂好的藥膏讓人送來。
許是有沈微遠的震懾,這幾日,林墨婉過得都時分清淨,直到盛安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那是一個清晨。
林墨婉起的早,天還冇亮,雪已經下了許久了,外頭一片肅靜,地上和屋簷樹枝上的雪鋪了薄薄的一層,寒風透著刺骨的涼意。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玉枝領著身後的人站在玄關出,抖了抖肩頭積攢的雪花,快步進了內屋,走到坐在火爐前逗弄小貓的林墨婉跟前,低聲道:“姑娘,江大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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