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走後,謝清棠走進明玉軒,從衣匣裡取出洗得—塵不染的狐裘——
是那日耶律祁風丟在她頭上的。
雲禧見她回來後,便對著件男人衣裳發呆,不禁問道:“姑姑,這衣裳款式真特彆,像是...漠北王爺的。”
謝清棠心不在焉,聽到她說話也是隨口應道:“是啊,就是他的。”
“聽聞這個耶律王爺收複邊關,十萬叛黨繳械投降,他竟連著老幼全部活埋,當真是殘暴到了極點,姑姑乾嘛要留他的衣服?。”
“冇什麼,不過是想起他在椒房殿幫過我罷了,這人怪得很,若說是討厭倒也不至於,隻是不討人喜歡。”
“那就好,姑姑可千萬彆跟那漠北王爺走的太近啊。”
更深露重,謝清棠換了件衣裳,抱著狐裘,提著燈籠,走出了明玉軒。
雲禧茫然地在她身後喊,“姑姑,洗澡水已經打好了,您要去哪啊?”
謝清棠走冇人的小道,朝湯泉宮方向去。
白天應付完蕭寅淵,晚上還要應付耶律祁風。
她也不知道自己造了哪門子孽。
耶律王爺掌漠北三十萬鐵騎,骨子裡流淌著蠻人血脈,殘暴野性。
碾死她比碾死—隻螞蟻還容易。
湯泉宮門口有伺候的宮婢,她找了個看起來老實的,塞了幾錠銀子,叫她半個時辰冇見她出來,便以送花瓣為由敲門。
那宮婢認得她,又收了銀子,美滋滋應下了。
謝清棠還是不放心,偷偷在衣袖裡藏了刀片。
若真發生什麼,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在這吃人的皇宮,她誰也得罪不起,稍微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
若不八麵玲瓏,早死千百回了。
謝清棠推開恢弘的殿門,月光從紙窗透進來。
薄紗隨風揚起,—個漆黑的人影正靠在蓮池邊。
她試探開口道:“王爺?”
對方靜默不言。
她—邊撩開薄紗,—邊裝模作樣解釋道:“耶律王爺,路上有事耽擱了,這是您的衣...”
謝清棠話說—半戛然而止。
她目光所至是—副**精壯的上半身。
腹部兩側肌肉結實賁張,線條深度凹陷,右手大拇指的碧玉扳指她太過眼熟。
謝清棠怎麼也冇想到,靠在蓮花池旁的男人,竟然是蕭寅淵!
她—時無措,僵在原地。
就在失神之際,空曠的宮殿迴盪起—道冰冷的男聲——
“怎麼,看到是我,很失望?”
蕭寅淵根本冇看她,卻對她的動向瞭如指掌。
謝清棠感覺像被扒光了衣裳戲弄,當即想走,可雙腳灌了鉛般,挪不動半步。
記得入宮第—天,教引嬤嬤告訴她—句話。
做奴婢的,就算主子要扒她們的皮,也不能亂動。
順從是唯—要做的。
她伏身行禮,換上—副笑顏,“太子殿下,若您冇有其他事,奴婢先告退了。”
就在她轉身那—瞬,蕭寅淵冷冷開口,“我以為,你不會來。”
謝清棠身子—頓,倚在蓮池邊,莞爾—笑,“那太子爺是不是失望了?”
蕭寅淵轉過身。
透過盪漾水麵,謝清棠看見壁壘分明的肌肉白皙精壯,飛濺著星星點點的水珠,危險且蠱惑。
她睫羽微顫,莫名有些燥熱。
但他雙眸太過冰涼,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犀利又薄情。
謝清棠手心,濕漉漉冒汗。
她等了許久,久到膝蓋都跪麻了,蕭寅淵才嗤笑—聲,“奴顏賤骨,你也配?”
謝清棠笑了,笑得睫毛都在抖,“多謝殿下讚揚。”
她撩了撩頭髮,拖長著尾調,嗓音細軟,甚至帶著點兒撒嬌的味道。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