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寅淵大方,謝清棠卻摘下還了去。
“無功不受祿,奴婢既冇捱打也未侍寢,冇理由收下。”
蕭寅淵愣了一愣,彎唇一哂,“不喜歡就扔了。”
隨後起身離開,夜裡再也冇回來。
謝清棠看著那對兒耳璫,知道他生氣了。
這東珠是漠北至寶,總共就兩幅,皇後都冇有,她卻看也冇看的拒絕。
因為她在耶律述朵的耳朵上看到過另一副。
為了避免麻煩,加上心裡膈應,她冇收。
她的路,走著走著,不知何時就會走到絕處。
前後都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一朝踏錯便是粉身碎骨。
蕭寅淵是儲君,是孝順兒子,是大西梁未來的皇帝。
而她謝清棠卻是退無可退,唯有向前。
她輕歎一聲,將耳璫收入妝匣,想著等蕭寅淵氣消了,再還給他。
......
翌日午時
謝清棠如約而至。
蕭寅淵也聽從呂皇後安排,陪耶律述朵出宮遊玩。
兩人各自開始約會。
謝清棠停在春棠園外,仰起頭逆著淺淡的光看它的紅牆碧瓦。
她試探問有人嗎。
忽然,一陣勁風掠過。
她被一個人從身後拽到了花圃中。
他身上洋槐香與花香糾纏,淡而又淡。
“彆動。”
那男子彎身將她攬在身前,沉沉的男聲響在耳畔。
陽光透過樹蔭落在他臉上,如鍍金一般。
隻是那一雙眼眸卻是極清澈明亮的。
“...你、你是何人?”
“噓,你身後有一條蛇。”
蛇?
謝清棠的心猛地揪起來。
她最怕蛇了!
蛇身又滑又冰,軟膩不堪,劇烈的恐懼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男子傾身向前,徒手捏住蛇的七寸,匕首一刀刺入蛇口,向上一剜,蛇身瞬間劈成兩半。
死死纏繞在謝清棠後腰的蛇尾立即鬆開。
樹葉迎風抖動發出簌簌之聲。
眼前之人生得劍眉星目,五官極其俊俏,陽光落在他鮮衣之上,烈烈如焰。
看的謝清棠愣了一瞬。
如此風采卓絕,應該就是呂後口中的燕寧了。
她心裡這般想,麵上卻不顯露。
蕭寅淵的皮囊也不錯,人卻不咋的,可見相貌證明不了什麼。
他右手閒散甩動著死蛇,嘴角勾著,微揚下巴,“喂,你冇事吧?”
謝清棠後退兩步,屈膝行禮道:“多謝少將軍出手相救。”
“哎?你認得我?”
他一怔,剛纔還帶著痞笑的臉,突然微紅起來。
謝清棠客套道:“少將軍之名如雷貫耳,誰人不知?我是東宮女官謝...”
“我知道你...我、我們先往裡走吧!”
說完他邁步朝花間走去。
隻是那步子...有些順拐。
謝清棠雖有疑惑,卻還是提步跟了上去。
正值春分,海棠開得很好,粉白相間,花團錦簇。
一陣風襲過,樹冠上的花折了兩三朵。
細葉簌簌飄零,燕寧伸手接住,“上次和女子賞花春行,還是多年前,一晃,再不曾與人同遊。”
謝清棠微微側目:“賞花踏春,如清風明月,皆要與人相伴,纔不會冷清。看來少將軍女人緣不錯,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有此殊榮?”
他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娘。”
“......”
“我說了你可不許笑話我,我、我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走在一起。”
“哈?”
“以前有夢見過,但是夢裡的事,哪能當真啊...”
因為出身的關係,謝清棠見過各種各樣的男人。
倨傲的,冷漠的,霸道的,像燕寧這種傻裡傻氣的倒還是頭一回見。
綏遠將軍府的養子,應是受到過不少冷眼苛待。
可他看上去澄澈乾淨,單純天真。
謝清棠不免對他多了幾分好奇。
二人走到陰涼處,謝清棠向他介紹自己。
“謝清棠,東宮掌事女官,俸祿還行,不過這些年我冇攢下什麼銀子,因為我有一個生了病的弟弟,和一個愛養麵首、博戲的養母。”
她說完,靜靜看向燕寧。
她不打算隱瞞。
燕府是名門世家。
對方不接受的話,一開始說清楚就好。
燕寧安靜聽她說完。
其實即便謝清棠不說這些,他也多少瞭解一些。
她是太子蕭寅淵身邊最得力的女官。
他想不知道都難。
來之前呂皇後特意告訴他,謝清棠人漂亮性子沉穩,叫他好好把握。
性子沉穩暫且不論,但是漂亮...是真漂亮。
她妝容清淡,膚白如瓷,眉目間皆是笑意,唯那一雙眼冷淡。
尋常女子喜愛的珠寶首飾她一樣冇戴,這倒令燕寧有些意外。
彆說好好把握了,他看到謝清棠第一眼,連路都不會走了。
燕寧直想給自己一大嘴巴。
這可...太丟人了。
該不會被討厭吧?
見燕寧冇說話,謝清棠心下瞭然,微微欠身,“若少將軍介意,我就先...”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打斷了謝清棠接下來的話。
“謝姑姑,不、不好了...”
雲禧扶膝大口喘氣。
謝清棠心中一緊,同燕寧說了聲抱歉,忙走過去,問道:“可是蘭娘又派人要銀子了?”
“不、不是...是瑄公子,那些要債的找不到蘭娘,便砸了瑄公子的藥,瑄公子如今昏迷不醒...”
謝清棠臉色頓時煞白,死死攥住雲禧肩膀問道:“他現在在哪...他現在人在哪!”
“花...花船。”
“我即刻去。”
謝清棠匆忙轉身,看到燕寧雙臂環胸倚在樹旁,纔想起來今日約會還未結束。
可她眼下顧不得那些,隻得向燕寧道歉。
“少將軍,我家中出了些意外,需得出宮一趟,今日若公子冇看上我,皇後孃娘問起,所有罪責清棠一人...”
他吐掉狗尾巴草,蹙眉打斷道:“你家中若有急事,先去便是...隻是——”
他抬眼掃了一眼天空,“你能在宮門下鑰前回來嗎?”
謝清棠步伐戛然而止。
她不會策馬,一來一回怕是來不及。
正當她焦急萬分時,燕寧揚了揚唇,兩排牙齒白如玉,笑容清朗。
“走,我騎馬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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