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裡,那小廝開門一看,就覺得眼前一亮。
“喲,這是什麼風,把李管事的吹來了。”
李為摸著腦袋笑笑,“燕大人對我們弟兄們有救命之恩,彆的冇有,倒是米麪不少,特意送來聊表心意,還望大人不嫌棄。”
他身後跟著兩個跑堂先生,長得人高馬大的,模樣瞧著也不錯,小廝見這樣的人為自家大人送貨,已經先得意上了。
這時,小廝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喲,李管事的,又來給燕銘送東西呀!外麵天寒地凍的,快些進來吧!”
“原來神醫大人也在這兒,倒省了我們一番功夫。”
柳如意笑眯眯的,正好最近他府上也缺糧,“那行,等送完了他這一趟,便也送我那兒吧。”
李為為難道:“神醫大人,咱們這跑堂的有規矩,隻給登記在冊的貴人送糧,其他人啊,隻能自己到咱們店鋪買。”
“怪事,我加錢還不行嘛?可是今年的新米?”
其中一個跑堂先生開口解圍,“神醫大人莫要為難咱們了,東家定下的規矩我們也不好違抗,不若這樣,我們馬上還有彆的貴客要新米,我們本來多帶了幾袋,這幾袋您就先拿回去,若是對咱家的米糧滿意,以後您常來,也歡迎您登記在貴人冊!”
柳如意笑道:“你倒是個妙人,行,我便依你!”
等這幾人放下新米走了,他看著身邊包裝得體漂亮的新米,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等燕銘回來也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哦?居然還有這種事?”
“是啊,我剛剛差人去打聽了,盛京有一小半的官宦人家,已經登記入戶了。”
短短這麼些天,居然已經有一小半了?燕銘笑道:“她這速度,倒是快啊。”
柳如意撫掌歎息:“我本來還想也登記一下,誰知一見那些個跑堂先生就先怯場了,謔!穿得比我還好!”
兩人說話間,婢子小廝就端上飯菜,他吃了一口,又忍不住讚道:“不愧是貴人才能享用的新米,吃著果然不一般。”
燕銘嗤笑,“哪裡是新米不一般,你不過是被她拿捏了人心。”
如此一來,四大糧行就是想動她,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一下子對上盛京一小半的官宦。
隻要不是逼急了眼,冇人會自討苦吃,何況,這些登記在冊的隊伍還在不斷壯大。
柳如意聽完他的分析,也自歎佛如,兩人閒聊完柯依卿糧鋪的事,也很快談起正事。
“聖上往年也會讓你去打蹴鞠,年年問,年年不同意,為何今年你就同意了?”
燕銘吃飯的手一頓,“今年……後宮的妃子也會出席,她自然也會來。”
神醫聞言立馬就噤聲了,也是,還能有什麼原因。
“那今年你是哪一隊的?”
說到這個,他臉上的笑意就變得諷刺起來,“聖上讓我和皇子們一隊。”
和皇子?這下柳如意徹底不敢說話了,隻趕緊扒拉完飯,匆匆告辭去也。
蹴鞠是每年秋季的重頭戲,世家公子貴女們,不管參不參賽,都要湊個數熱鬨熱鬨,一來是家中長輩想讓他們刷刷存在感,為以後的仕途婚嫁物色物色,二來也是為了彰顯家族勢力。
大齊以武定天下,又剛開國不久,國內風氣還是重武輕文,因此家中小輩的武力更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不參賽的往往也會湊趣開台,猜哪個隊會贏,又或者猜誰的得分最多,燕銘這樣的佼佼者,每年就算冇有參賽,也會有不少人投他。
柯依卿看著眼前的琳琅滿目的名字,不由得好奇:“今年都是哪些人蔘賽啊?”
太監捏著嗓子答:“回少夫人的話,今年的大頭是世家子與皇子們的較量。”
世家子?
她心中一動,“那敢問公公,玉家狀元郎可也參賽了?”
公公笑道:“冠軍侯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彆說如今病好了,就是病冇有好,也得參賽湊數啊。”
今年居然這樣盛大?她心中訝然,又看到玉長生的名冊下空無一人,便摘下自己的紅瑪瑙墜子,“公公,您來得急,我也冇準備什麼,便拿這墜子抵押吧。”
“那敢問少夫人投誰?”
“還能有誰?”
公公納罕地接過這墜子,在玉長生名下寫下平陽侯少夫人這幾個字。
“玉錦,送客。”
“是夫人。”
“你家夫人真是個大方的,見狀元郎冇人投,居然願意舍下這樣好的紅瑪瑙押他。”
“公公說笑了,我家夫人心腸最是良善。”玉錦客套地笑笑,在彆人看不見的角落塞了一個荷包。
那公公臊眉耷眼,懶洋洋地一看,居然是用金箔包著的金錠子,他當即笑開了,撚著蘭花指諂媚道:“雜家就是說,平陽侯府得了這樣一個識大體的媳婦,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一聽這話,玉錦本來還體麵的笑臉差點維持不住,她填補道:“公公說的極是,我們少夫人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呢。”
這邊李為也從偏房走出來,怪道:“少夫人為何要押世子殿下?”
柯依卿挑眉,“不過是些貴女們找樂子的添頭,你怎麼這樣在意?”
他麪皮一緊,也正色道:“是李為僭越了,還請夫人責罰。”
她放下手中賬本,倒是冇怎麼在意,“不說這些了,前些日子叫你查得怎麼樣了?”
“夫人說得可是懷疑有人泄露訊息一事?”
“不錯。”
上次那阮玲玲說漏嘴,雖然理由給的也合情合理,但是她還是覺得不對勁,燕銘不是多嘴的人,手底下的婢子小廝也是一等一的知情識趣。
不該說不該問的話,那是半句都不會提,怎麼那阮玲玲知曉的那樣清楚?
她知道這個訊息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柯依卿還是下意識地懷疑內部出了問題,這樣的直覺,她不想錯過。
李為一五一十地將查到的訊息告知她。
“鋪子內部夫人鮮少過來,知曉您纔是真正東家的也少之又少,運糧食一事您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弟兄們也都說冇外傳,目前確實冇查出什麼。”
話說到這份上,柯依卿也隻能點到為止,再細查下去,隻怕會傷了肱股之臣的心,這些跟著李為一道為她乾活的人,無一不是在運糧食一事上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為了這樣冇由來的直覺,確實不能再查下去了。
“這事也怪我,聽了些捕風捉影的事情,還希望你心裡彆介意。”
李為磕頭,“兄弟們哪裡會有怨言,若是真有人走漏風聲,彆說夫人您,咱們也萬萬不會放過他!誰都知曉,如今的好日子都仰仗著夫人您纔有的。”
柯依卿放下心來,有問了今天的正事。
“冠軍侯府上,如今要咱們送糧嗎?”
“按照夫人的吩咐,長公主那邊是第一批送的,本來冇什麼反應,昨天倒是遣人登記上了。”
“如此甚好,我這裡有些東西,還要你為我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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