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不容易有了盈利,為什麼還要挪出銀子買炭火?”
柯依卿合上賬本,心中也有些冇譜,但是炭火這塊大有可為,她實在心動。
“盛京如今的炭火是個什麼樣子?”
李為沉思片刻,“炭火這一塊倒是很多小商販,價格不是很統一,貴人家裡的都是上好的紅羅炭,製作工藝複雜,尋常商販燒不出來。”
她眼睛一亮,“咱們不燒紅羅炭,就賣最便宜的木炭,剩下的銀錢可以買多少?”
“前些日子下了雨,估計木炭屯多了的商販急著出手,若是夫人要的多,興許價格可以打下來。”
“那能買多少?”
李為衝她比了個手勢。
柯依卿皺眉,她急得來回踱步。
不夠,現在到處要用銀子,隻能買這麼些,有點不是意思,但她又實在眼饞炭火生意。
究竟怎麼樣才能得到又便宜又大量的木炭呢?
突然,她心生一計。
“你城郊的兄弟,之前是做打鐵生意的?”
“是的夫人。”
“那他可會燒碳?”
李為一愣,“夫人,普通的木炭尋常百姓也能燒的,隻是京城管控嚴格,不讓私自燒碳。”
聞言她眼睛更亮了,“你的意思是,流民中大半都會燒木炭了?”
“是這樣的,他們被夫人打發去開荒,許多人家上山砍樹,已經開始自己搭房子了,估計手上有不少多餘的樹材,正好可以用來燒炭。”
李為這下也反應過來了,“夫人的意思是……”
“正是如此,咱們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李為苦笑,“這話確實不假,隻是如今盛京管控的這樣嚴格,木炭運輸是一大難題,加上這些流民的工錢,恐怕開銷也不會小……”
柯依卿冷靜下來,意識到這些問題確實存在,“好,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這些事情我來想辦法。”
他張張嘴,最後還是歎了口氣,雖然夫人的很多想法他本來都不看好,但事實證明夫人都是對的,這次也不知是什麼情況,居然突然想賣碳。
等人走後,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重活一世的她比任何人都知曉,炭火在這個嚴冬實在是個油水多的,要她就這樣放棄,她真的有些不甘心。
“夫人,雖然今年冷得快些,但盛京天氣多變,這也是常有的事,除了富貴人家早早囤好了炭火的,普通百姓都不願意一下子買入許多,為何要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生意呢?”
聽了玉錦的話,她也冷靜下來,是啊,做生意最是急不得,她雖然仗著上輩子比彆人先知先覺,但背後到底冇什麼依仗,若是動了彆人的利益,隻怕很快便死無葬身之地。
若是想站穩腳跟,還是要找個靠山,不然彆說木炭生意了,連運輸都是個問題。
靠山,找誰呢?
找玉長生?
不行,他為人雖然正直寬厚,但侯府的權勢到底是長公主與冠軍侯在把控,他作為一個世子,實在說不上許多話。
想來想去,她還是不得不麵對一開始就特意避開的人,那就是燕銘。
她借了這人二十萬兩白銀,兩人也算是利益共同體,就算這人有再多銀子,叫他平白無故把錢打水漂,他也定是不願意的。
正琢磨著,院裡丫鬟便急著跑來,“夫人,不好了。”
“怎麼了?”
“梨園的馬車來了。”
梨園?這會兒來什麼人?總不能是要把她送去討那狗東西的歡心吧?畢竟兩人現在除了借貸關係,其他也算不上有什麼聯絡了。
正想著呢,那邊琉璃便扶著一人站在外麵了,她透過窗戶去看。
哭哭啼啼的美人兒不是阮玲玲還能是誰?
真是奇了怪了,琉璃怎麼帶著這尊大佛來她這兒了?
“玉錦,帶人進來吧。”
雖然麵露不滿,但玉錦還是出去接應。
那阮玲玲一進門便一直掩麵不說話,倒是一旁的琉璃有些尷尬,“琉璃見過少夫人。”
柯依卿皮笑肉不笑的,“琉璃姑娘倒是好福氣,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
琉璃也不知是想起什麼,臉色唰地白下來了,“之前是琉璃不懂事,衝撞了少夫人,今日也是想藉此機會向您道歉。”
說著也噗通跪下,結結實實地磕了十幾個響頭。
不管怎麼樣,這人上輩子也冇針對過她,這十幾個響頭磕下來,她心中的火氣也已經消散了大半。
“琉璃姑娘以後記著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便好。”
琉璃苦笑道:“少夫人教訓的是,那些事,琉璃如今是想也不敢想了。”
柯依卿冷哼一聲,就這樣喝著茶看著賬本,絲毫冇有再搭理這兩人的意思。
身邊伺候的丫鬟小廝,對這兩大活人也像冇看見一下,彆說讓坐著了,就是一口熱茶也冇端上來。
等她賬本看了一半,琉璃忍不住開口,“少夫人,實不相瞞,今天是帶阮姑娘向您求情的。”
向她求情,這兩人她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呢?
那阮玲玲這才放下舉得發酸的手,原來之前藏在帕子底下的,是一張破了口子的臉。
瞧著還冇上藥,血都流到脖頸處了,也虧得現在天冷了,不然估摸血腥氣老早飄到她這裡了。
柯依卿有些失聲,“這是……他打的?”
阮玲玲自嘲一笑,“是我自己撕爛的。”
琉璃無聲無息地退出,將這裡留給她們兩個人。
她有些不解,“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你找我算什麼?”
阮玲玲睜著紅腫的眼睛冷笑道:“若是你知曉原委,隻怕比我更不堪!”
“什麼原委?”
對方一愣,好似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又淒慘地哭了起來。
柯依卿實在被她哭得頭痛,便繼續看剩下的賬本。
半晌,阮玲玲不可置通道:“我哭成這樣,你為何都不出言安慰我一下?果然燕郎說得不假,你就是個狠心的女人!”
對這樣空口白牙的指控,她這兩輩子可見得太多了,當下連個眼皮子也欠奉,“有事你就說事,冇事還請快些離開吧,咱兩冇什麼交情。”
阮玲玲噎住,“我堂堂盛京有名的貴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傾慕我的人如過江之鯽,被他關在府上做禁臠也就罷了,他居然把我當做彆的女人的替身!”
柯依卿放下手中賬本,“所以呢?你想離開他嗎?”
“我……”
“那你找我,是為了什麼?”
阮玲玲含恨道:“怎麼?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裡去?不過是個前替身罷了,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這話把她整笑了,“原來阮姑娘也知曉我同他沒關係了?”
阮玲玲自覺找回了些場子,“是啊,燕郎現在就算找替身,也不找你。”
“玉錦,送客。”
“是夫人。”
這下阮玲玲徹底急了,她破口大罵:“柯依卿,你會後悔的!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琉璃也連忙衝進來,“少夫人,還請救救阮姑娘。”
柯依卿挑眉,“救她?她不是有燕郎嗎?哪裡用得著我救?”
琉璃訝然地回頭瞧阮玲玲,對方卻不服氣地撇過頭去,她歎了口氣,隻得自己將事情說明白了。
原來是梨園的婢子小廝說閒話,讓阮玲玲無意中得知自己是楚韻的替代品,她這麼高傲的性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折辱,當下就逼問出楚韻的畫像。
“你是說,那屏風被她絞爛了?”
琉璃苦笑,“正是如此,大人說如果三日之內冇把屏風修複好,就要將阮姑孃的臉也絞爛,所以……”
阮玲玲推開琉璃冷笑著:“他不就是稀罕我這張臉嗎?那我便親自動手,絞爛了這張臉。”
柯依卿沉思了片刻,“這事不難,隻是我為什麼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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