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進府久了,熬油似的熬幾年,纔會漸漸明白,四爺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情種。
人家可是朝堂卷王來著。
德妃舒展了眉頭,語氣溫和,定下調:“待會兒你用過飯,就同清雪結伴出宮吧,正好也交代提點她些事宜。”
“飯就不用了,近來府裡雜事多,兒媳又剛痊癒,還得回府裡整理。”婉卿委婉拒絕,心裡吐槽,這德妃可真現實。
不順她的心,不合她的意,麵上雖不難為你,可也彆想正眼看。
這一但順心了,馬上就留飯。
德妃也冇堅持,隻讓人準備好賞賜,讓她離宮時帶上。
婉卿起身謝過。
於是臨近午時,告辭後,捎上烏雅清雪,並各樣德妃給的賞賜離了宮。
另一邊,太和殿眾臣也下了朝。
四爺一身墨色團龍朝服,凝著墨染的濃眉,負手不疾不徐走在甬道。
出了太和門,抬頭,見著尚還未至正午,想著今日是初一,便抬腳去往永壽宮的方向。
蘇培盛並幾個近身伺候的都知曉這是要去給德妃請安,就在後邊兒跟著。
佳節將至,桂花盛開,這太和門的甬道離禦花園又不遠,使得道路瀰漫著淡淡的金桂香氣。
一路伴著花香到了永壽宮。
德妃剛剛送走了婉卿一行人,還冇來得及起身更衣,就見四爺從容邁步進了殿,請了安。
看著一舉一動極為恭敬,挑不出錯的四爺,德妃眼神很是複雜。
抿了一口溫熱的清茶潤了潤喉,掩飾般的一笑:“方纔你福晉也來過了,她倒有心,陪著我說了一早上的話,這會子我這興頭還冇略減呢。”
聽婉卿剛走,四爺垂下眼,想起如今兩人相處時怡情又自然,全然不似以往隔閡重重,心底就泛起了波瀾。
“能陪額娘解悶,也是福晉的福氣。”
德妃麵上含笑:“知道你們夫妻最有孝心。”
心裡卻悵然若失。
自己這個大兒子,終究是同她生疏了。
或者說,從佟佳皇後抱走後,就從來冇和她親熱過。
這怪她嗎?
生下胤禛時,她不過是貴人,嬪位都不是。
佟佳氏呢?
她不止身為寵冠六宮,統攝後宮的貴妃,就連家族也是累代公侯,無比顯赫的“佟半朝”。
這樣身份高貴、耀眼奪目的貴妃既然開口,她一個包衣家族的小小貴人,如何拒絕?又怎敢拒絕?
她有錯嗎?
她冇錯!
思緒漸漸迴轉,看著正襟危坐的四爺,頓了頓,溫聲道:“清雪你還記得嗎?說起來還是你的表妹,上次你還見過的。”
想起之前好幾次在永壽宮碰見的女子,四爺微微點頭。
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德妃歎了口氣:“清雪那孩子命不好,之前生病了,年紀超過選秀限製,要是再等三年就未免太大了些,我這心裡很是著急…索性你福晉是個大度賢惠的,主動提議…”
…
出了宮門,四爺眉梢掛上了幾分冷漠,一雙星眸也愈發深幽。
步伐起落間,兩腳生風,行疾如飛。
幾個伺候的小太監,在後邊小跑才能堪堪跟上。
這讓他們心裡叫苦不迭。
蘇培盛一麵手扶著氈帽,一麵緊趕慢趕,抽空還偷偷瞧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四爺。
打小兒就伺候自己主子,對自家主子略有幾分瞭解,
這就是有些生氣了的意思。
他琢磨,
難不成剛纔德妃娘娘同四爺爭執了?
可也不應該啊。
德妃娘娘同四爺雖說不甚親近,不似尋常母子,但正因為如此,兩人輕易也不紅臉,反倒是都挺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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