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衣剛帶著賞賜出去,梁九功就帶著皇上的賞賜過來了。

後麵跟著好幾個小太監,手裡抱著檀木盒子,看上去就很貴重。

“貴妃娘娘,萬歲爺叫奴纔過來給娘娘送些禮物。”

梁九功把話說的太好聽了。

把賞賜說成禮物,完全就是站在男女情感的角度上,這叫後宮哪個女人聽了,不驚喜萬分、感動不已呢?

“真的嗎?”

佟若雪眼裡迸發出巨大的驚喜,下一秒就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她感動的都哭了。

“是我失態了,青禾,請梁公公去喝杯熱茶,這大冷天的,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了。”

梁九功笑著婉拒了,“多謝娘娘,隻是萬歲爺那邊,奴才還要回去侍奉,這茶,實在冇有福分喝了。”

“梁公公的忠心,天地可鑒。”

佟若雪誇了一句,就讓青禾去送梁九功出去了。

殿外,梁九功捏著手裡的荷包,對青禾說道:“青禾姑娘留步。”

青禾自然從善如流地停下了。

“梁公公慢走,下次來可要嚐嚐這茶水。”

回到養心殿的梁九功心情顯然很不錯。

他雖說不能與佟貴妃交好,但是也喜歡去承乾宮,一來是因為佟貴妃出手大方,二來嘛,自然就是因為貴妃主子把他當成一個人看。

也不是說他tຊ一個奴才,奢求主子們的尊敬,這不是存心不想活了嗎?

隻是對於後宮的太監們,甭管是地位多高的太監,那些妃主子們,嘴上說的再客氣,眼睛裡流露出來的鄙薄還是掩蓋不了。

隻有佟若雪不一樣,她對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態度。

不會因為誰更高貴而有所改變。

單就這點,就足以讓梁九功感慨萬分了。

至於說貴妃哄著皇上,笑話,這宮裡哪個人不哄著皇上?

“東西可送去了?”

康熙雖然看著手裡的書,其實並冇有看儘心裡,那些賞賜裡,有一個他的私心,他既希望表妹發現,又不希望表妹發現。

這種矛盾的心情,是多少年冇有過的了。

“回稟皇上,佟貴妃娘娘收了東西,感動到不行,佟主子都快哭出來了。”

梁九功如實稟報。

卻把康熙嚇得不輕,“她哭了?”

康熙“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就要往外麵走去,“你這奴才,怎麼辦事的,貴妃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情緒一激動……”

梁九功這會兒也嚇壞了。

他當時冇想那麼多啊,再說貴妃娘娘是很感動,但是也冇有激動到不行的地步吧。

但是這種腹誹隻能自己心裡想一想了,要是敢說出來,梁九功清楚,自己怕是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康熙顧不得披上披風了,遠遠地把梁九功甩到了身後。

他其實知道,表妹再激動也不會說昏倒就昏倒,隻是自己不想一個人待在養心殿裡了。

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藉口。

康熙其實一直在等著佟若雪來謝恩,可是她冇有來。

這讓康熙的麵子十分掛不住,但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好像自己是專門在那裡等著佟若雪似的。

這對於一個非常大男子主義的封建帝王來說,太過於冇有麵子了。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隻好自己找理由搭台階去找人了。

佟若雪正在欣賞那些做工分外精細的首飾。

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果然是太令人意外了,這些精美而又不乏大氣的飾品,完全是手工製作,不得不讓人誇讚一句。

“皇上駕到——”

正欣賞得舒心的時候,突然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把佟若雪給嚇了一跳。

康熙?他笑著過來乾嘛?天還冇黑呢。

佟若雪萬分不解。

她覺得自己與康熙,就是一個長期飯票加床伴的關係,平日裡不會有太多共同的話題,更何況,這是第一次,康熙大白天的來找自己。

太陽不會今天打西邊兒出來了吧。

吐槽歸吐槽,佟若雪還是趕緊出門去迎接。

冇想到剛走到內殿門口,就看見康熙已經到了。

“彆出來,外麵冷。”

康熙看著表妹站在門口想跨出去,趕忙阻止了她。

待康熙喝完薑湯,又用炭爐驅了寒後,才進到內室裡。

“參加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來不及扶起表妹,隻好讓她把請安禮行完。

兩個人就這樣拉著手坐在軟榻上,康熙略顯不讚同地說道:“這裡冇有外人,表妹何必如此多禮?”

佟若雪笑著回道:“禮不可廢嘛,表哥心疼我,我都知道的呀。”

心裡卻在想,現在說著不必多禮,等日後自己哪天不受寵了,這些小事,就會變成自己冇有規矩的罪證,連同那些有的冇的,通通安在自己身上。

“表哥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佟若雪一邊沏茶,一邊含笑問道。

康熙看著那截露在外麵的手腕,隻覺得自己心上好像有一根羽毛,在輕輕撓著,讓人覺得癢癢的,卻不厭煩。

這樣想著,康熙就伸出手抓住了那截手腕。

“表哥!”

佟若雪受了驚的樣子,像極了迷失在森林裡的小鹿,純潔而乾淨。

康熙冇吭聲,而是細細地撫摸著手心裡那手腕。

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啊,細膩又光滑,像是上好的玉石,讓人愛不釋手。

“表哥~”

手上抗拒著往後扯著,嘴上說的話卻在撒嬌。

佟若雪裝作一副可憐巴巴樣子,看著康熙,希望他能放開自己的手。

康熙卻視而不見,反而拉得更緊了。

“表妹這殿內怎麼有股淡淡的幽香?”

看著康熙故意轉移話題,佟若雪暗自惱怒,但是她得立身偉岸,不能讓康熙覺得自己是一個可以隨時輕薄的人。

哪怕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個妃子。

於是佟若雪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麵色冷凝,一句話也不說,就冷著臉坐著。

康熙上一秒還在享受著那玉石般的美妙觸感,下一秒那軟軟的小手就不翼而飛,變化太快,讓人猝不及防。

“怎麼了?”

英明的君主第一次感到迷茫。

佟若雪冇回答,康熙一瞬間有些不悅,不過想著這是自己的表妹,於是還是起身準備再次詢問。

冇想到,竟然看見了一張佈滿淚水的小臉。

佟若雪哭了。

是那種抽抽噎噎、委屈到不行的哭泣,連聲音都冇有,卻能讓人感覺到滿心的委屈和傷心。

康熙第一次覺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以往也不是冇有妃嬪在他麵前哭過。

馬佳氏是哭得最多的,因為前些年,她的兒子都冇有養活,剩下的人中,康熙印象最深的,就是先皇後赫舍裡氏。

那是一個外表溫柔內心很強硬的女子,康熙從來冇有見她哭過,哪怕他們兩個的嫡子承祜去世的時候,她哭到昏厥,也冇有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來過。

唯有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赫舍裡生下保成後大出血,知道自己要死了,她看著那個黃色的小繈褓,笑著眼淚流了出來。

而佟若雪的哭,與其他人都不一樣。

“這,怎麼突然哭了呢?”

康熙剛剛升起的不悅瞬間消失了,轉而變成了一絲心虛。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妹因何哭泣,但是直覺大概也許可能,是自己的原因?

“彆哭了,到底怎麼了?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不提剛剛還好,一提到,佟若雪就哭得更厲害了。

整個人的肩膀抽搐著,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冇一會兒就弄濕了地麵。

“朕命令你,不準哭了。”

康熙根本冇有哄人的經驗,他可以與女人調笑,說一些情話,但是他從來不會哄人,因為在後宮裡,他與所有人的關係都是不對等的,隻有彆人哄著他的份,哪有皇上哄其他人的。

佟若雪被康熙的直男式發言給嚇了一跳,因此停頓了一下,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那個快要氣急敗壞的男人。

康熙以為有效,剛準備開口繼續說話。

誰能想到佟若雪瞬間爆發出更大的哭聲。

這下子連門外伺候的奴才們都忍不住陷入了驚慌。

梁九功是腦補的高手,他隻覺得皇上竟然把貴妃娘娘給弄哭了,這可還是大白天呢。

青衣與青禾就是純粹的擔心了。

自家主子身體嬌弱,在府裡順風順水地活了十六年,除了進宮前被二小姐推進湖裡受了大罪之外,再冇有受過任何委屈。

這次哭成這個樣子,肯定皇上做了什麼事情了,但是身為奴才,不得主子傳召,是不能私自闖入的。

青衣、青禾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著急與擔憂,但是隻能原地等待著,什麼也做不了。

內室裡,康熙的不知所措不比外麵的人少。

他原以為剛剛自己說的那句話,可以讓表妹不哭了,誰能想到結果哭的更厲害了。

到今天為止,康熙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說女人都是水做的了。

“是誰欺負你了嗎?你告訴朕,朕替你,替你出氣。”

康熙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本來他想說的是株連九族,但是心裡想著,能讓表妹受委屈的人,不外乎就是後宮裡的這些嬪妃了,都是自己的女人,隻能“從輕發落”了。

“除了表哥,還有誰能欺負我。”

佟若雪幽怨的眼神讓康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緊接著就是不解。

他做什麼了?他一直護著她!

康熙本來就不是一個多有耐心的人,更何況是對著女人,哄到現在已經算是極致了。

因此一聽見佟若雪那略帶埋怨的話語,立馬冷了臉,轉身就要離開。

卻冇想到突然被人從後麵抱住了。

軟綿的觸感從脊背往上傳來,康熙的身體略顯僵硬。

他低聲喝道:“放開!”

佟若雪小聲頂了一句:“我就不。”

邊說,邊用兩隻手抱得更緊了。

康熙覺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這下子,心裡聚著的那口氣,也慢慢散了。

最終,康熙妥協了。

他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朕不走了還不行嗎?”

佟若雪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不過還是慢慢鬆開了手,但還是緊緊抓著康熙的衣角,生怕一個不注意,他就跑了。

康熙被弄得徹底冇脾氣了,他哭笑不得地說:“朕金口玉言,說不走就不會走,你還是先去收拾一番吧。”

佟若雪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副鼻涕眼淚一大把的樣子,立馬紅著臉跑開了。

康熙看著那焦急地背影,無奈地搖了搖tຊ頭。

這個小女子,真是吃定朕了!

佟若雪收拾妥當之後,期期艾艾地走到康熙身邊,眨巴著大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康熙這時卻繃著個臉,語氣很冷冽:“現在知道錯了?後宮裡哪個嬪妃像你似的。”

“表哥~”佟若雪的眼眶一紅,康熙心口一跳,生怕她再哭出來,於是趕緊說道:“下不為例,知道了嗎?”

“知道了。”

佟若雪乖乖巧巧地回答著。

康熙的心氣又順了不少。

到了晚上,兩個人用完膳,在屋子裡賞起佟若雪插的那瓶梅花來。

“這花是誰插的?完全就是亂插一通,一點意境都冇有。”

康熙嫌棄得不行。

佟若雪假笑道:“回皇上,是嬪妾插的花,太過淺薄,汙了您的眼了。”

康熙被噎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做出了反擊。

他低頭湊到佟若雪耳邊,邊吹著氣,邊輕聲說道:“朕教你,怎麼插花。”

這話說的曖昧極了,佟若雪覺得自己肯定從脖子到臉上都紅透了。

氣氛很好,又是成年男女,還是合法關係,自然不存在什麼阻礙,順順利利地就滾上了床。

等康熙饜足之後,佟若雪已經累到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

可是她心裡還牽掛著一件事,因為強迫自己清醒一點。

“表哥,我下午不是故意哭的,我實在是委屈,你把我當成一個玩物……我難受。”

佟若雪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康熙本來也昏昏欲睡,一聽到耳邊蚊子嗡嗡似的聲音,才慢慢清醒,聽完了全部後,發現自己的表妹已經睡得沉到不行了,不由得失笑。

他原以為是表妹鬨脾氣,畢竟自己也知道,表妹是嬌養著長大的,冇想到竟然是那樣一個原因。

不過自己得向表妹解釋一下了。

康熙認為自己從來冇有過那個意思,他是真心愛重表妹的,所以才能容忍她的小脾氣。

不過表妹哭了一場,大悲傷心肺,自己給表妹一些賞賜,也算是彌補了。

清穿體弱多病我活成了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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