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生,軍營外那樁駭人聽聞的凶案己告破,你對案件的嚴謹態度與為民請命的公義之心,為父都看在眼裡。
距科考僅餘三月光陰,此刻正是你全力備試之時。
我答應助你一臂之力,爭取大理寺的一席之地,但絕不會因此濫用職權,你的前程須得自己來掙,能否踏入那扇門,全憑你的造詣。”
寧遠山語氣凝重,滿含期許。
“父親寬心,孩兒定將此為目標,矢誌不渝。
所謂‘有誌者,事竟成’,不是嗎?”
寧鶴生眨了眨眼,以笑顏迴應寧遠山,“父親,若無他事,孩兒便回房溫習了。”
“好,去吧!
溫書雖急,但也彆忘了照顧身體。”
寧遠山深知女兒性情,一旦心意己決,便猶如脫韁野馬,首奔目標,這份堅韌不拔倒與自己如出一轍。
隻是內心免不了忐忑,大理寺之路意味著朝堂糾葛,他生怕女兒難以周旋,更擔憂其安危。
然而,若讓鶴生拘泥於女紅,那定非其所願;若婚嫁能得幸福倒也罷了,否則,無技藝傍身,生活定多艱辛。
權衡之下,還不如放手讓鶴生一搏,就算將來自己舍官陪她走天涯也在所不惜。
“遵命,孩兒先行告退了。”
寧鶴生心中暖流湧動,未曾料到父親的關懷竟如此深沉。
“小姐回來啦,快來嚐嚐這新出爐的桂花糕。”
玉娘麵帶微笑,手捧糕點,輕盈走向寧鶴生,將其置於桌前。
“好嘞,玉孃的手藝,自然是頂尖的。”
寧鶴生笑眼彎彎,對玉娘讚許有加。
“小姐就會打趣奴婢,萬一奴婢真驕傲起來,下次可就做不出這等美味了呢。”
“哈哈哈,玉娘就是被誇上九霄雲外,手藝也隻會愈發精湛,永遠叫人安心。”
寧鶴生笑言。
玉娘自八歲起就跟在寧鶴生身邊,年長兩歲的她,自始至終未有過讓鶴生不滿之舉。
她彷彿能預知鶴生的所思所想,事事貼心。
“小姐啊,快趁熱嘗一塊吧!”
玉娘笑語盈盈,又遞上一杯白毫銀針,那茶作為微發酵的白茶,自帶清雅之氣,與桂花糕的甜蜜與芬芳交織,營造出一縷清新淡雅之味,令人回味無窮。
夜幕低垂,燭光搖曳,鶴生靜坐書桌旁,手捧《論語》,神態自若。
桌上,西書五經整齊排列,映照著她的誌向高遠。
“大哉!
堯之為君也。
巍巍乎!
唯天為大,唯堯則之。
蕩蕩乎!
民無能名焉。
巍巍乎!
其有成功也,煥乎!
其有文章。”
她輕聲誦讀。
“小姐,此句意義何在?”
玉娘久伴左右,漸漸也與書卷為友,遇不解之處,誠懇求教。
“此出自《論語·泰伯》,孔子讚美堯帝之偉大。
言其德行之高尚,民眾無法儘言其功績,其治理天下之成就輝煌,文治武功,光照千古。
我們當頌揚先賢,學習其德政,以忠心輔助君王,造福萬民。”
鶴生邊解釋邊在書頁旁標註。
“原來如此,小姐見識廣博,奴婢愚鈍,隻知其表麵,未想及深處。
小姐定能如願,步入大理寺之門。”
玉娘恍然大悟,言語間滿是對鶴生的敬佩。
“彆灰心,你伴我多年,既己識字讀書,己勝過許多人。
再接再厲,他日必能與我比肩。”
鶴生溫柔鼓勵,深知玉娘聰慧好學,雖無緣學堂,卻自學不輟,常於閒暇之時閱書,頗有收穫。
“有小姐激勵,奴婢自當倍加努力!
但夜己深,小姐還是早些安寢為妙,切勿因備考而傷了身子。”
玉娘望著燭火,提醒道。
“好,看完這一頁就睡。”
鶴生低語,目光依舊專注於書頁,似欲將每個字句鐫刻心底。
玉娘無奈一笑,深知小姐的固執,轉身吩咐仆人備好卸妝之物與換香,靜待鶴生閱讀完畢,好安排就寢。
室中,沉香繚繞,如同一曲輕吟,恬淡而醉人。
鶴生緊閉雙目,眉頭舒展,終日在書香中勞頓的她,在這寧靜的夜晚沉沉睡去,一天的疲憊也隨之消散。
次日曙光初破曉,雞鳴未醒時分,寧鶴生己翩然立於庭院,劍光如龍躍九天,每一揮每一斬皆裹挾風雷之勢,其動作行雲流水,展露鋒芒不可小覷。
路經此地的仆役們不由自主停下腳步,交頭接耳。
“瞧瞧,咱們小姐文武雙絕,這劍術,怕是要比肩老爺和大少爺了!”
一旁的仆婦嘖嘖稱奇,言語中儘是讚歎。
“可不,我還聽說小姐有意科考,誌在大理寺任職,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邊上小廝介麵道,雙眸閃爍著敬佩之光。
一番練劍後,寧鶴生劍回鞘,額頭細汗涔涔,氣息卻依舊平和如初。
她留意到周圍的目光,唇角微揚:“諸位,各安其位,勿因此誤了正事。”
“是,小姐。”
眾人齊聲迴應,隨即散入各自崗位,心底對寧鶴生的敬意更添三分。
早餐過後,寧鶴生再度沉浸於浩瀚書海,不僅複習科考內容,更涉獵大理寺相關法典,時光對她而言,分秒皆珍貴。
玉娘偶來奉茶,望著小姐的勤奮,心生憐惜卻也滿懷驕傲。
午後時分,餐畢的寧鶴生於府中漫步,偶聞仆人間的低語,似乎觸及即將到來的科考風波。
“你們聽說了嗎?
我在外采購時,一書生悄聲告訴我,隻需重金賄賂某位大人,科考便可暢通無阻。
這事兒可信嗎?”
一位衣著簡樸的仆人壓低嗓音說道。
“這...朝廷科考向來公正,怎會有此等貪腐之事?”
另一人疑慮道。
“難說,哪個朝代冇有蛀蟲,不像老爺那般清廉者畢竟少數。”
身披淡灰的丫鬟輕歎。
“小姐正籌備科考,這訊息對她是否有影響?
她為此付出那麼多。”
頭戴方帽的仆人憂心忡忡。
“天意難測,隻願上蒼庇佑,小姐的苦心不會白費。”
一丫鬟梳理著麻花辮,言語間儘是期許。
此時,一嬤嬤突現,打斷了眾人的議論,催促他們各自歸位,莫談閒話。
“玉娘,替我更衣,我欲外出走走。”
寧鶴生匆匆吩咐。
“小姐,可是有什麼地方要去嗎?”
玉娘雖疑惑,卻迅速備好行裝。
“城西的茶館,聞其訊息靈通,我欲前往探查一二。”
寧鶴生言罷,披上鬥篷,麵容半掩。
茶館中人聲鼎沸,各類訊息交織。
寧鶴生於二樓一角靜坐,表麵上悠然品茶,實則耳聽八方,捕捉著周遭的每一聲低語。
“據說,隻要銀兩充足,疏通某大人,科考便如同坦途。”
“慎言,若傳入官府,恐惹禍上身。”
這些零星的對話,讓寧鶴生心憂更甚。
鄰桌的談話吸引了她的注意。
“...禮部內部亦有**,富家子弟與官員相勾結,企圖操控科考,選出有利於他們的才子。”
“這...國之基業豈能如此被侵蝕?”
寧鶴生心緒沉重,留錢離座,決意探明真相。
途中想起紙墨將罄,便決定前往書齋購置。
不料,在書齋外竟目睹一幕如同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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