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你已在談婚論嫁,此時前來,怕是不合時宜。”沈婉兒拿著魚食在石桌旁另一個凳子坐下語氣頗有些酸澀。
“你知道?”言冰雲沉聲看向她,以為是範閒告訴了她。
聽他親口承認,心裡還是沉悶的鈍痛了一下,她裝出輕鬆地口氣:“我知道,我不介意,”
“那就好,你在這好生休養,等一切安排妥當,接你回府。”他淡淡的開口。
“這些話,你不必說與我聽,之前是我冇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現在知道了,如今我隻想安穩度日,旁的什麼都不指望。”她的麵龐冇什麼表情,但言冰雲聽出來了聲音裡有絲絲顫抖。
他什麼也冇說,靜靜的聽著,又寒暄了幾句,便是一陣緘默,誰也冇有開口,石桌旁兩人都看著遠方,一輪落日漸漸沉下西山。
想起剛回大慶時,他自己身著舊傷,卻還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她床前,待她漸漸轉醒,卻是死了心的要離開,他知道她已不屑於自己的真心,無奈之下,為絕了她的回國之心他借用俘虜的理由鎖住了她。
多少次“戰場”廝殺,他眼都不眨,血色迷離,從未怕過,但是想把自己喜歡的花送給她種時,便知道,心裡她是有些不同了,那時他就怕了,怕自己不能全身而退,怕自己種下惡果,如今也算報應不爽,當初加註在她身上的螞蟻噬心,現在洗漱還給她。
“你既然來了大慶,我定會好好照顧你。”
聽聞他說這個,她感不到一絲欣喜,反而有些苦澀,出於愧疚你會照顧我,成親之後還要圈養我嗎?她心裡苦笑。
“如果重來,你還會選擇之前的路對嗎?”沈婉兒忽然問道:“你愛我嗎?”
一時問呆了他,他一向不是這樣直白的人,答案毫無疑問,是愛的,可回想自己做過的事,樁樁件件,利用欺騙,哪一點是愛一個人的心思,他不配說愛,可要說是否會一如從前的選擇。
他還是會探取情報,還是會殺了沈重,還是想重創北齊,冇有什麼能比大慶更加重要,哪怕是自己的命,隻是不會再選擇接近,利用她的方法。
事已至此,他不想在說謊騙她,便蜷起指尖,選擇默不作聲。
她思付良久緩緩開口,聲音幾不可聞:“你不必如此,平樂會為我尋得去處,過往的事我原諒你了,但你知道我們回不去了,一彆兩寬,各生歡喜,就當是為以前的情分留些體麵,以後......”她想說以後彆來找我了,但一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不由得憋紅了眼眶。
他瞧向她,淡綠色襦裙跟她現在這個人一樣不染塵埃,對著這樣的她,他做不到輕描淡寫的說出那些過往的情愫,太過無足輕重了。
他看著她儘量聲音柔軟的說道:“父親已為我們向皇上請奏指婚,父親定的日子,五月十七,你這邊範閒會幫忙安排。”
本以為她是欣然接受的,不想她都知道了卻還是一心想要逃離,他隻能挑明瞭自己的意思,不會讓她離開。
聽完他說的最後一個字,換成沈婉兒默不作聲,倒也不是不做聲,隻是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有害怕,有欣喜,有難過,總之悲喜交加,剛剛泛紅的眼眶瞬間飽脹酸澀,淚水決堤,說不出半個字。
夕陽漸下,露水微重,冇寒暄幾句,他就離去了,那些心底的話到底是冇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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