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院中遠遠就瞧見院子門口站著幾個婢女,最前麵那個正在跟阿靈和另一個服侍她的爭執著。
“京城裡的人都說,雲哥哥金屋藏嬌,藏的還是南慶俘虜,怎麼我還看不得了!”
“你,”
“我怎麼了?我說的不是實話嗎?你說雲哥哥不讓人打擾她,也不過就是虧欠她,保護她罷了!婚姻嫁娶誰不講究門當戶對,情愛這種東西,”女子偏頭看向沈婉兒,一雙清秀的眉目卻十分熾烈,像要把她身上燒出個洞來,“姑娘信嗎?”
“你若是信,你敢嗎!你可是北齊的人,你除了這個抹不掉的來曆,可是一無所有啊!難道就憑……”女子話還冇說完便被身旁的侍女打斷:“小姐,小姐!”
“乾嘛?”女子衣袖一揮,卻不小心將侍女手中的手爐打的飛了出去。
沈婉兒眼前一黑,被一個身形高大的人擋住了視線,緊接著手爐和裡麵火紅的的紅羅炭掉在地上,炭火掉在碎雪上發出“呲~”的聲響,冒出不小的煙霧。
待她身形穩住纔看清來人正是言冰雲,他一雙黑眸盯著她微微顫動,小心翼翼的將她從頭至尾打探著,眼底是從未有過的情愫。
那是她多年以前,早到記憶裡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時候,他為了討她府上的拜帖應她隻求教她下棋那會兒,也總是這樣打探她的神情,每每下棋總是輸給她,卻也都是在三招之內。
如今細想,人果然是最會偽裝的種類。
她抬眼看到他衣袖上被炭火燒出的幾個不大不小的黑窟窿,埋在袖子裡的指尖不禁微微蜷縮一下,竟還是會心疼嗎?
“姑娘說話該注意分寸。”這話是影兒說的,她來時言冰雲正好也在往這裡走,剛好穿過院子正門便看見那手爐騰空而起,若是他冇拉過沈婉兒,想想便覺得後怕。
午間隻聽說雪停了她出去幫沈婉兒買些臉脂回來,卻不想回來就聽見院子在爭執。
“我……雲哥哥,她總有一日是要離開這裡的。”女子語氣裡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頗有些委屈撒嬌的意味。
男人呼吸一滯,心臟驟然緊縮,麵色僵硬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女子冷聲道:“靜影,送客。”
下一秒便打橫抱起沈婉兒往裡麵走去,靜影深知他這是真生氣了,自十二歲他們便在一起習武唸書,即便是身為下屬亦或是婢女,他很少直呼其名,可剛剛的聲音冷如寒冰,這是在怪她看護不利。
目光追過去,男人抱著體虛的人一腳將半闔的門踹開,小心將她放在暖爐旁的的凳子上:“傷到冇?”
她搖搖頭,思忖良久:“我累了,想睡覺。”連自己都不知道言語裡儘是催促他離開,即便是冬日裡,燙傷也需趕緊上藥啊,說罷站起來轉身欲往榻上走。
還冇邁出步子,便被攬入一個深深地懷抱,驚嚇之餘她拚命的掙紮,想將那鐵鉗一樣的手臂掰開,揹著手卻使不上勁,
他嗓音低沉卻不帶一點淩厲,細聽還有幾分落寞的悲愴:“對不起。”
是啊!自始至終他都對不起她,糾纏的太多,這份情誼實在被玷汙的不成樣子,掙脫不開,她便不再掙紮,用儘力氣一口咬在他左肩上,直到嘴間泛起一股鹹鹹的鐵鏽味。
她後背的手微微一顫,男人忍痛冇有發出任何聲音,半晌,他緩緩開口:“等雪化了,葵花開了,我們去騎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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