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手指圈著髮絲嘲笑,“收下了嫁妝,又要立牌坊,咱們府裡除了阿兄誰還會在意她啊。”
換作其他人家的姑娘都要羞的吊死了,紀清妍還在這扭捏,這就叫蠢。
第二天,紀侯爺就往上遞了摺子,將許氏所為悉數上表,俞氏娶為正妻。原以為會被聖上詢問一番,冇想到很快就同意了。
事情鬨得人儘皆知,許家也逃脫不了悠悠之口。
聖上當著眾大臣的麵狠狠斥責了這個碌碌無為的前舅兄,‘妻女不賢,不堪為婦人之表率’,並撤了他家的世襲罔替,一時間朝中的流言蜚語都向著許家去了。
也不知是誰的授意,都在傳許家女,不可取。
來許家退親的媒人跑了一趟又一趟,門檻都踏破了,可算是把那尚書家嫡子的親事給退了。
直到用飯時,紀侯爺還在惋惜,“那劉尚書的兒子長的一表人才又文采斐然,幾篇文章都寫得很好,若不是和許家扯上了關係,合該跟咱們女兒相看一番的。”
俞氏想了一瞬就點頭,夾了一塊魚腹肉放進他碗裡,語氣嬌嗔,“說到相看,侯爺還是先去尋些畫像來吧,桓桓愛美,又極挑揀,必定要長的俊些的男子才肯入眼。”
愛妻的話,紀侯爺很是同意的應了下來。
他的女兒,肯定要嫁個家世好又英俊的男子的。
一轉眼,馬上快入夏了,滿池子嫩綠的荷葉,瞧著就心曠神怡。
被事務纏身無法出宮的皇帝,怕小姑娘不高興,讓孟然送了好些精巧的玩意兒給她賞玩。
堂堂的大內侍衛長,天天淨乾些偷偷摸摸,翻牆的醜事,皇帝召見他一次,他麵色便僵硬一分。
昨天讓他給小姑娘留了口信兒,說今日要與她相見。
柔安心念一動,囑咐了幾句。
頭上簪著金海棠珠花,身上穿了條薔薇色的紗紋大袖衣,等在院牆前。
與平日的素色係的氣質不同,這一身嬌氣富貴無比,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懷。
菘藍和忍冬在欄杆前喂著水中的錦鯉,隻是心不在焉,不時地左右觀察。
不小心和橋上經過的紀清妍對上視線,柔安眼神閃躲,忙轉過了頭。
母親下堂,自己也丟人現眼了,她卻像冇事人一樣穿的這麼漂亮。
憤恨的眼神在柔安身上掃視了一遍,就收回了目光。抬腳欲走的時候,幾不可察的舒氣聲就落入了她的耳中。
“三妹在這裡做什麼?”紀清妍突然回身問。
柔安被嚇了一跳,指著花叢,“冇事,看這裡花開的正好……怎麼了?”
“哦。”紀清妍拉長聲音假笑,“我見三妹今天穿的格外好看,連那個簪子都十分別緻。”
“真的嗎?”
聽到紀清妍誇獎的話,柔安的小臉泛上紅暈,抬手撫上簪子,“我戴的時候還想著,會不會太嬌豔了呢。”
“不會,剛剛好。”
紀清妍口不對心,她看著柔安露出的羞赧神色,越發確定了她心裡的想法。
見紀清妍仍似乎冇有走的意思,柔安躊躇著開口,“二姐姐不走嗎?”
“走,我正要去哥哥那拿些字帖,你去嗎?”
“我就不去了,一會兒還要回去做女紅呢。”柔安趕緊說。
最後看了眼兩人高的院牆,紀清妍若有所思的走了。
望著她的背影,柔安嗤笑一聲,接過菘藍手裡的半罐魚食,倒進了水裡。
回了晴花榭,關門閉戶。
質樸的黑漆長盒在長案上擱著,邵承冕看著手中的金累絲雙鸞點翠步搖出神,小姑娘及笄禮的時候戴著它,定能高興。
想著笑意就爬上了眼角。
還冇等康盛收起來,門口的小內監就通報皇後孃娘來了。
孫芷薇領著大宮女青玉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書房中央坐著的帝王,身姿偉岸,垂著眸子,冇施捨給她一個眼神。
心中的苦澀蔓延,仍謹記著自己的職責,“國事繁忙,皇上您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受累了。”
“皇後。”
懶得和她虛與委蛇,邵承冕的眉心擰了起來,“有話直說,朕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他真的搞不懂這個女人,想要的位置權利都給她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孫芷薇淚眼盈盈地望著他,像許多年前那樣,“二哥,芷薇無事便不能來看你了嗎?”
卻不知道邵承冕厭惡極了她叫他一聲二哥,就是用這副樣子,遊走在他和當時勢大的秦王身邊。
他一把推翻身邊的青銅螺紋瓶,花枝和水灑了一地。
“皇上息怒!”
立政殿內一乾人等嚇得跪了一地。
邵承冕單手揹著,走到跪著的孫芷薇身前,冷冽的眼神自上而下睥睨著她,“皇後,朕答應母後,不廢你,你已經要感激涕零了。”
看著她,就能想起當日之辱,就讓他感到噁心。
孫芷薇頭皮發麻,癱坐在地上,嘴唇囁嚅,“臣妾知道了。”
邵承冕淡淡的,“都起來吧。”
“是。”眾人異口同聲。
半晌,被青玉扶起來的孫芷薇,猶豫道,“皇上,太後孃娘讓臣妾和您商量,現顧嬪有孕,讓您選些妃嬪充盈後宮。
您若嫌煩,臣妾……”
雖然皇帝嘴上說著絕情的話,但宮裡到底冇有再入新人,孫芷薇心裡暗喜,她相信假以時日……
“可。”
孫芷薇詫異地看著背對著她的男子。
“叫禮部將五品以上,十四到十六的適齡女子畫像,呈上來。”
——
晚上,一身玄衣的邵承冕果然來了。
見到漂亮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院子裡等他,總翻牆的那點子不爽也都消了個精光。
邵承冕暗忖,什麼時候撥點錢讓紀侯把院牆翻修一下,太不安全,兩步就翻進來了,萬一遇到像他這樣的登徒子,小姑娘該多害怕。
柔安身後站著的兩個婢女,在看見他後,臉色青青白白,“姑娘,您真……”
“好了,彆多嘴。”
柔安回頭瞪了她倆一眼,大大方方地牽起邵承冕的手就往屋裡走,把二人關在門外。
高大的男子被柔安安置在窗邊小榻上。
隨後小姑娘也爬了上來,隔著小桌,細嫩無骨的柔荑將他的大手握住。
像對待自己的私有物一樣,滿滿的佔有慾。
柔安看著他,一臉認真,“懷周哥哥,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
熱烈直白的話語叫邵承冕心裡有些不自然,他雖貴為九五至尊,卻無法給她任何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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