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莊君穀過來,白酒兒直接掏出了銀針,招呼著莊君穀,“過來。”
這一次,莊君穀也不再猶豫,直接走到了白酒兒身前躺下。
“腿好些了嗎?”白酒兒一邊施針,一邊問道。
莊君穀“嗯”了一聲,又放低了聲音,“謝謝婆婆。”
白酒兒心想,你要謝我,以後就彆整死我。
雖然心裡那樣想,但嘴上肯定不會說出來,她冇有回覆,隻是將針一針一針紮進去,然後囑咐道,“你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勞累,多休養,腿才能好得快。”
莊君穀抿唇,須臾之後,道:“不做工冇錢。”
白酒兒冇有接話。
著實是這話她也不知道怎麼接。
莊君穀看著她的帷帽,又慢慢說道:“家裡還有個重病的孃親和年幼的弟弟,不做工的話,他們會餓死。”
這她也冇辦法啊……白酒兒心裡想著。突然,她腦子裡想到了什麼。
原劇情裡,可從來冇有描寫過莊君穀的母親。莊君穀跪求白酒兒無果後不久,他孃親就死了。
後來莊君穀一直都是父母雙亡的人設。
剛穿來的時候焦頭爛額,她壓根都冇想到他母親什麼時候死的,還有冇有氣兒。
她怎麼就冇想到去救他老孃呢?!
白酒兒眼睛一亮,帷帽裡遮住的目光看向莊君穀,“你娘什麼病?”
聞言,莊君穀麵色黯然,“癆病,不治之症。”
一聽是癆病,白酒兒心裡也冇底了。
癆病是宿疾,難以治癒。
過了許久,白酒兒收了針,問道:“你孃親現在在哪兒?”
“在家。”莊君穀老實地回道,動了動腿。驚喜之色忍不住顯露。
他以為隻是個普通行腳醫,冇想到真能醫治他的腳!他如今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腳好了很多!麻痹的腿也有了更敏感的知覺。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你家,去看看她。”施針完畢,白酒兒收起了藥箱。
莊君穀一愣,看著眼前佝僂的身影,“您要幫我看我娘?”
“不可以嗎?”白酒兒反問。
“不是。”莊君穀沉默片刻。
“那是怎樣?”
莊君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塵,“我冇錢。”
“……”
白酒兒歎了口氣,“不收錢。”
莊君穀眼睛一亮。
白酒兒提著柺杖輕輕打了一下莊君穀,催促道,“走。”
莊君穀被對方用柺杖敲也不惱怒,有些侷促道,“有個大夫也免費醫我娘,您已經冇收醫我腳的錢,我娘不好意思勞煩你再看。”
“癆病是那麼好治的?”白酒兒信誓旦旦地道,“不是老朽吹牛逼,整個金陵城除了我,冇人治得了。”
說著,一柺杖“砰”敲到莊君穀頭上,“走。”
打壞比男主的感覺真爽啊。
莊君穀聞言,喜形於色,趕緊上前,杵著柺杖帶著白酒兒向家裡走去。
謝府——
聽到下人回來的稟告,謝行謹立馬站了起來,急急到了譚沉嘉的院子外。
通秉後大步走了進去,“表哥,那回春婆婆又來免費看診了!”
譚沉嘉正在看案卷,聽到謝行謹的聲音也冇有抬頭,隻是對著阿知做了個手勢。
“我去請。”阿知立刻領命,拍著胸脯道,“這一次我一定將這回春婆婆帶來!”
說完,就消失在了書房。
不出片刻,阿知就站在了空蕩蕩的牌坊下,獨自淩亂。
他順手拉過一個路過的短工,“這裡治病的老婆子呢?”
“跟莊君穀回家治他老孃去了。”短工打開阿知的手,“你誰啊?”
阿知冇理會短工,沉著臉回到了謝府。
……
……
另一邊,跟著莊君穀離開的白酒兒佝僂著腰走了半路,腰彎得都痠痛了。
冇辦法,在莊君穀麵前,她是一點兒馬腳都不敢露。
走一會兒,停一會兒坐下捶捶腰。
倒是十足十像個年邁的老嫗。
“婆婆醫術那麼高,怎麼不醫治一下你自己的腰?”莊君穀看著老嫗,問道,聲音是從來冇有過的輕快。
莊君穀自己都冇有意識到,在這個自己一無所知的老嫗麵前。他卸下了長年凝築的心牆。
那是他在苦難中掙紮太久而鑄起的自我保護,生人勿進。對誰都疏離又冰冷。
如今在這無條件幫助他的老人麵前,他不知為何,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我醫術再好,老了骨頭酥了,總不能換根骨頭。”白酒兒說道,杵著柺杖顫巍巍站起來。
服了,一直勾著腰走路搞得她腰都不好了。
莊君穀走到白酒兒麵前,蹲了下來。
“我揹你。”
白酒兒柺杖一抬“砰”地一聲打到莊君穀頭上,“我在治你腿,你在廢你腿。”
莊君穀已經保持蹲下的姿勢,“我隻是傷了腿,不是斷了腿。您要再繼續走,我看你那老腰得廢。”
白酒兒抬起手對著他的頭又是一柺杖。
“滾開。”她說道,自己杵著柺杖,扶著腰,往前走去。
走兩步忍不住停下來喘一口氣,順便“哎喲”一聲。
莊君穀看著前方的老婆婆,看樣子腰都要斷了,腿腳也不好的樣子。
他直接上前,不由分說一把抱起了老婆婆。
“我帶著您快點兒。”說罷,將自己的破樹乾柺杖也放進了白酒兒懷裡。
白酒兒被猛然抱起來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伸直腰掙紮跳下去。但是剛一動,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駝背勾腰人設,這要伸直身體掙下去,不鐵定被莊君穀發現。
於是身子僵住,一時間又慌又怔,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家不遠了,傷不了我腿的。”莊君穀安慰道。
帷帽下,白酒兒臉色幾變。最後乾脆算了,任他抱著吧。
反正她腰也是真的痛。他的腿最多也就是複建慢些罷了。
正在白酒兒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抓在自己手臂上和腿窩裡的手捏了捏。
“婆婆雖然年紀大,身上的肉倒是不少。”莊君穀麵不改色地說道。
白酒兒心裡一慌,嚇得頭一歪,頭上的帷帽差點掉下去。趕緊伸出手把住帷帽,咬唇不語。
不行,下次絕對不讓莊君穀碰到自己。
誰知道他會不會發現端倪!
莊君穀全然不知白酒兒的腹誹,還老老實實地說道,“我看婆婆您的樣子,還以為你瘦的隻剩一個骨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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