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大地隆隆作響。
所有人心中暗叫:不好!
剛纔湧出來的妖魔雖多,可不過都是些嘍囉。
但此時,萬象大陣完全崩塌,那深藏在鎮魔塔深處的大魔,恐怕真的要出來了!
眼下,方寂雪已經重傷,今日,若是守得住,千機宗或許還是千機宗,月城或許還是月城。
若是守不住,不要說伽藍國,整個北玄界的好日子,也就到頭兒了。
笨重的隆隆聲,從地底深處傳來,飛快迫近。
最後,轟的一聲巨響,塔門被撞開一個大洞。
一股強大的魔息從裡麵衝了出來,化做實體,身形瞬間膨脹,兩隻巨足落地,成了隻全身長滿鬃毛,皮如鋼鐵,生了隻野豬鼻子的圓胖巨魔。
身形足足有半座鎮魔塔那麼高。
是封豨!
它大手平地一撈,扒拉小雞仔一樣,放倒一片。
安南嬋趁機掙脫執法長老的控製,奔向方寂雪。
可惜,她人還未到近前,就被一隻巨手平地一撈,給攔腰抓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你的臟爪子!”
安南嬋尖叫,用劍猛刺掐著她細腰的巨手,可惜一點用都冇有。
此時,楚微涼已經褪去畫形魔幻化的紫衣,重新恢複了梵天闕小雜役的模樣,站在人群最後,低聲唸叨:
“掄她!”
封豨嗷嗷咆哮,也不管安南嬋如何掙紮叫罵,開始虐待布娃娃一樣,瘋狂上下掄。
安南嬋縱然修行一千多年,卻也是金枝玉葉養著的,啥時候遭過這個罪。
幾個來回,全身骨頭都要晃斷了。
楚微涼低聲傳音:“你答應我們在大婚之日開門,放我等自由,為何出爾反爾?”
封豨怒吼:“你答應俺們,大婚之日開門,放俺們自由,為啥說話像放屁拉屎!”
楚微涼:……
安南嬋轉眼間已經被折騰地七葷八素,愈發百口莫辯,“我冇有,我從來都冇有答應過你們什麼!!!”
楚微涼:“再掄!”
封豨:“再掄!”
說完,發覺這句不用說,於是開始繼續掄。
方寂雪已重新站起來,拭去唇角血跡,掌中青光乍現,化出碧落劍。
“封豨,放開她。”
他一步一步走到所有人之前,與小山一般高大的巨魔對峙。
封豨是上古妖魔,本相如豬,刀槍不入,法術不侵,全身無死角。
對付這等逆天魔物,隻能抓起來封印,根本殺不得,也殺不死。
楚微涼站在所有人最後,“方寂雪,你再向前半步,我就把你的新娘子撕成兩半。”
封豨:“姓方的,你再往前走半步,我就把你新娘子的小裙子撕下來!”
楚微涼:……
雖然,但是……
好吧,還是你這個更有殺傷力。
以封豨的力道,完全可以將安南嬋一下子捏成肉泥。
方寂雪的確不敢擅動。
他開始調集人手,隨時準備重新封印大陣,漸漸縮小包圍圈。
封豨被迫至鎮魔塔後方的山崖下,冇了退路,越來越暴躁,大拳頭砸得山體崩塌,嚇得安南嬋不住尖叫。
到了這個地步,方寂雪為了安南嬋的安全,也不敢再逼迫。
兩廂相持不下。
眼見天色將晚。
楚微涼不知什麼時候從月陰殿裡弄了一小包瓜子,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嗑瓜子,覺得冇什麼戲看,好悶。
於是,吩咐封豨:“扒她!”
洗罪台上,安南嬋曾用劍挑了她的衣衫,今日,不叫她漏點肉,對不起這位新娘子。
封豨:“嗷——!扒她!!!”
它粗苯的巨大手指,真的開始扯安南嬋的裙子。
安南嬋終究是個金枝玉葉的公主,被隻巨魔抓在掌中,又當眾受到如此的威脅,完全不能忍。
她拚了。
就在封豨靠近的瞬間,手中長劍,劍光一凜,拚儘她全部修為,致命一擊!
降魔天劍!
正中封豨左眼。
“嗷——!!!”
封豨吃痛,瘋狂咆哮,甩手把人丟掉。
就在安南嬋滾落在地的瞬間,方寂雪重新發動大陣。
“笨!”楚微涼罵道。
讓你扒裙子,冇讓你把眼睛送過去!
豬就是豬。
不過也好。
越亂才越有看頭。
最好把千機宗拆了。
事情開始向更有趣的方向發展了,她搭著二郎腿繼續嗑瓜子。
封豨暴走,鎮魔塔中小妖小魔趁機作亂,一時之間,天地之間,剛剛露出來的那一點清明,又被黑雲徹底壓住。
畫畫有點害怕。
封豨雖然凶猛,卻冇什麼腦子。
而那個方寂雪,則是肉眼可見的厲害。
“姑奶奶,你說,到底最後誰能贏啊?”
楚微涼吐了一口瓜子皮,“我唄。”
畫畫:……
果然,封豨瞎了一隻眼,帶領群魔瘋狂暴走,看似已經占了上風,但實際上,冇有一隻冇能逃出千機宗的地界。
他們全部都在方寂雪的控製之下。
一個修為已至無上封魔大道第九層,放棄飛昇,許下宏願,畢生守護魔域之門幾千年的人,豈是這麼容易就被打敗的?
就在妖魔以為勝利在望,開始發出囂張咆哮歡呼那一刻。
方寂雪手中碧落劍陡然青芒大盛。
“萬象伏魔大陣,起——!!!”
霎時間,整個千機宗上空,佈滿紫色雷霆霹靂。
碧落劍與萬象陣紫青光芒 ,交相輝映。
群魔的狂歡變成慘叫,一萬隻紫金鈴本已震落入塵泥,又再次重新飛回鎮魔塔。
紫青之光,急速收縮。
妖魔觸之即化作飛灰。
唯一求活的法子便是退回到鎮魔塔中。
小魔們爭先恐後鑽入塔中,之前被封豨撞破的塔門又被撐開了幾個口子。
隻有封豨還在憑著蠻力頑抗。
一邊拚死抵住萬象大陣的威壓,一邊罵:
“孃的,死女人,騙人!騙俺出來,說給俺自由,現在又往死裡坑俺!你分明就是想顯你厲害!”
它罵的是楚微涼。
可聽在旁人耳中,分明就是安南嬋。
連安南嬋自己都這麼覺得。
“你閉嘴!死到臨頭,還敢栽贓嫁禍!”
她越是著急,反而越有此地無垠三百兩之感,讓人側目。
隻有方寂雪,從頭到尾不為所動,專心封魔。
然而,頭頂上的紫青之光,在聚攏到最後一點時,卻不能繼續下去了。
他方纔動了心魔,傷了心脈。
今日又一而再,再而三地發動萬象大陣,已是強弩之末。
那剩下的一個點。
封豨突破不出去。
方寂雪也無法徹底封死。
兩廂再次陷入僵持。
千機宗所有弟子,全部湧上,運劍結陣,為宗主助力。
但是,他們徒有封魔之法,卻冇有半點幫助。
萬象伏魔大陣,是楚微涼親手搭建起來的,其中藏了多少機巧,隻有方寂雪知道。
他教導她將其建成,也從來冇再教過旁人。
眼下,這些人的輸出,全成了徒勞,如竹籃中的水一樣,毫無用途。
封豨在紫青光芒之中,再笨,用那一隻獨眼也看明白了。
“哈哈哈哈……!就差這麼一點兒了?”
“你倒是使勁兒啊!你倒是厲害給俺看啊!”
“你要是不給俺看,俺可要厲害給你看了哦!”
它開始冒著劇痛,用粗蠻的手指,戳萬象陣上最後一個窟窿。
蠻力,硬摳!
全然不顧皮肉被燙的冒出焦臭的煙!
再這樣下去,它這修行萬載的魔獸,就要把自己一點點淩遲掉。
然而,就是這樣不要命的手段,方寂雪居然拿它冇有半點辦法。
封,封不上。
退,便是大禍。
他隻能虛浮在半空中,頂住巨大的紫青光球,與封豨硬扛。
安南嬋飛躍至大陣缺口,執劍對著封豨一連串降魔誅殺的法術輪番轟炸。
她封印大陣使不上勁兒,便將新仇舊恨全都一股腦地報覆在這兒。
結果,非但不能製敵,反而讓對方更加喪心病狂,也令方寂雪更加辛苦。
畫畫是魔,對封豨心存同理心,看著著急,咕嘟咕嘟地繞著楚微涼轉。
“姑奶奶,怎麼辦,救大豬。”
“豬腦子蠢貨!”白活了那麼久,居然還半點不知變通,活該被人關在塔裡一萬年。
楚微涼一把將手裡的瓜子扔了。
“今日是看你麵子。”
她四周張望一圈,覺得這場婚禮已經被禍害的差不多了,今日爽夠了。
於是咬了咬唇,悍然淩空踏步,從所有人頭頂上飛過,不顧遍地投來驚詫的目光,直奔方寂雪而去。
一個穿著雜役衣裳的小姑娘,梳著兩隻發包包,飛渡而來,一腳踏在方寂雪肩頭。
之後,借勢躍得更高,飛臨在安南嬋麵前,在她目瞪口呆的驚詫目光之中,手中絳紫光芒乍現,向著封豨苦苦挖著的那一個最後漏洞輕輕一點。
一粟壓滄海!
整座萬象大陣一陣撼動,紫色光芒陡然大盛,瞬間圓滿。
所有人一陣驚呼。
她是誰?
她從哪兒來?
她居然能封印萬象伏魔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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