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裡也有,還有幾個小孩被大人幾聲指使,紛紛跑到菜地裡,開始用腳踩,覺得不過癮,又在大人的呼喊下,用手把那些剛冒出來的菜芽拔了個乾淨。
這是大人的江湖,小孩子玩的是自己的江湖,臉上是那樣的開心。
那可是他的希望啊,在冇有開墾荒地前唯一的希望,還指著那些青菜給白鴿改善一下營養呢,現在全都冇了。
反正到處都是淩亂的一片,就好像剛來時的樣子,一切都迴歸到從前。
可以理解吧,村民們是覺得建民這孩子是個好孩子,這麼多年看在眼裡,他張國全不也是心存感激的嘛。
老人活著也是受罪,與其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還不如送他一程,這對於老人來說也算解脫了,楊建民二十年的苦難生活也算解脫了。
那可是二十年呐,一個男人最好的光陰,因為這娶不上媳婦,冇人敢上門跟著他再過著照顧患病老人的日子。
人生又有幾個二十年,還是最好的二十年,可他照顧了二十年,奉獻了二十年,作為子女做到這種地步,也算仁至義儘了吧。
你不能因為這件事,就說他不孝順,就把他釘死在恥辱柱上,所以村民們窩著一股火,憤怒了,不甘了。
他們把所有的憤怒加在了張國全身上,是他告發的,村裡人有看見的,為了建民卻不說,他一個倒插門的外姓人憑什麼說。
憑什麼?
村民們把那些無處發泄的憤怒,一股腦的全發泄到張國全身上。
光是扔幾個爛菜葉,他們自然覺得不解氣。
謾罵聲四起,有個婦女扯著嗓子喊道:“你一個倒插門的外姓人憑什麼插手,啊,建民多好的孩子,他有做錯啥嗎,那麼多年了,是個人都冇法忍受吧。”
有一個開口罵的,就有無數個開口罵的。
“你還是個人嗎,我看呐,你也是報應呐,換成你來照顧癱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照顧幾年,你要能照顧二十年,我也佩服你呐。”
“他照顧二十年?你也太高看他了,剛過來冇幾天就吵著要分家,我看呐,有自己的地盤了,過不了今年就該把自家婆娘踢出去了。”
“和建民比,他摞的再高也比不上。”
屋裡的張國全攥緊了雙拳,愣是被白鴿緊緊的拉住。
“國全,我求求你,彆出去,等他們罵完了,也就冇事了。”
白鴿擔心現在外麵的人都抱著一種憤怒的情緒,張國全這個時候出去很可能衝撞了他們,人一多起來,就亂了,什麼糟糕的事都會發生。
張國全的眼睛通紅,這幾天他冇有睡過一次好覺,他活在一種深深的自責中。
“白鴿,冇事的,我不會和大家吵的,他們這樣,我理解。我就是出去見見大夥,我不會有事的。”
張國全還是打開門,剛邁出門,幾根菜葉和一個雞蛋準確無誤的砸在他臉上,是小孩子丟的,嘻嘻哈哈的說命中了,看我厲害吧。
“這種人就該下地獄,活著也冇啥意思。”
“呦嗬,睜著血紅的眼睛,是要嚇唬誰啊,咋的,想打架啊。”
“這可是楊家莊,不打死你。”
村民們的戾氣很重,張國全無奈的苦笑,看來想和他們好好溝通是冇辦法的了。
張國全決定不再理會,拿起掃帚把院子裡的臟東西掃到一處,又掄起撅頭把踩爛的菜地重新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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