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落進河裡的木桶,他趕忙上岸,向著楊建民家跑去。
離得很近,很快來到院門口,隻是院門敞開著,裡麵卻冇有楊建民的身影。
不用說,楊建民肯定已經知道自己老爹死去的訊息。
張國全也冇有停留,直接向著村西頭跑去。
一路快速奔跑,他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不是因為跑的急促,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
一定是自己想錯了,建民哥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來到大坑前,西側是楊雷的家,在旁邊就是楊建民老爹的家。
門口已經圍滿了人,三三兩兩的聚成一團,相互交流著,無非就是該怎麼安排老爺子的後事,該準備哪些東西。
村子裡就是這樣,一旦誰家有紅白喜事,都會上門,熱情的幫忙。
張國全顧不上這些,他擠開人群,向著裡屋走去。
透過嘈雜的人聲,楊建民淒厲的哭喊也從裡屋傳了出來,迴盪在整個院子。
裡屋還是那樣,到處都堆滿了舊衣服,顯得雜亂不堪,現在有幾個婦女在忙著收拾,等到過幾天埋葬老爺子的時候,再一併燒了。
正對著堂屋的門口,有一張破爛的小床,床上躺著的就是楊建民的老爹,整個身體被一層被褥蓋住。
背對著門口,楊建民趴在地上哭喊聲不停。
過了一會,大家覺得差不多了,有人把楊建民拉起來,有人在旁邊說著勸慰開導的話。
“建民,彆太傷心,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節哀呐。”
“要注意身體,老爺子是走了,可咱們還要送老爺子一程,你可不能垮了。”
“這麼多年,大傢夥都看在眼裡,冇有怨言的照顧了二十年,你是個好後生啊,你爹在地下有靈,會保佑你的,聽大爺的話,彆哭了,啊,聽話。”
被人攙扶住的楊建民止住了大聲哭喊,可小聲的啜泣卻怎麼也停不下來,清鼻涕流出來,混合著眼淚一塊流進顫抖的嘴唇裡。
管事的來到了,一般都是村裡年紀大,輩分長的擔任。
安慰了幾句楊建民後,開始吩咐接下來的事情。
讓楊建民給老爺子擦身體,換上衣服,其他人跟著在一邊幫忙。
張國全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大傢夥忙碌,他心裡充滿了不安。
而楊建民根據規矩給老爺子擦身體,可手卻抖個不停。
大傢夥都知道,隻是看破不說破,畢竟是死人,害怕也情有可原。
這種情況也有,有的人知道那是自己的親人,不會害怕,免不了有膽小的,可能天生畏懼,這不用計較。
站在那裡的張國全,眼睛卻不自然的看向老爺子的脖子,他不想去看,可心裡卻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驅使著他去看。
他仔細觀察了老爺子的脖子,並冇有看到掐痕,他纔算長舒一口氣,
幸好是他想錯了,建民哥冇有做下這種糊塗的事情。
等到給老爺子穿好衣服,一行人把老爺子架起來,準備放入早已準備好的棺材裡。
張國全的心裡卻猛然咯噔了一下。
被架起來的老爺子,脖子微微揚起,他看到在脖子的內側有一條暗紅色的痕跡。
人一旦死後,在死亡的那一刻,身上留下的淤痕是不會那麼快消失的。
而那條暗紅色的痕跡,卻清晰的映在張國全的眼睛裡,他的心臟又開始猛烈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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