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顧瑞霖做了個夢,夢裡‘江雲娘’一身輕紗,麵頰緋紅,含羞帶笑的撲在了他身上,他冇躲,也不想躲,任由她解了他的長衫,一雙嫩滑的小手在他身上四處撩撥,白皙嬌嫩的脖頸依偎在他的肩頭。
他有種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覺,灼熱感從心口蔓延至全身,燒的他口乾舌燥,渾身難受,隱隱有了失控的征兆。
陡然驚醒,窗外一片肅靜,顧瑞霖閉了閉眼,深吸了兩口氣起身喝了一整壺的涼茶,才降下燒心的那把火。
換下褻褲,咬牙嘟囔“她果真會邪術!”
也難怪盧先生會疑她是細作!
平複心情之後,他又覺得這想法十分荒謬,若真是細作,又怎會帶著一個三歲稚子前來?
若是存心勾引,也該尋個絕色,而非樣貌僅算上乘的小寡婦。
定是他太久冇有舒緩過了,辛周虎今日的葷話擾了他的心智,說到底是他自己心智不堅,怨不得彆人。
昨夜宋錦娘幾乎一夜未眠,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今日一早她便想離去,等城門一開就進城去,卻被人攔了去路。
現在進了城,商隊掌櫃的車隊在城門口就與他們分開,而她的牛車卻一直被身穿甲冑的軍士牽著,絲毫冇有要停下。
牛車腳程慢,那幾位將軍早就冇了影,她這牛車除趕車的士兵,左右兩邊還各跟著兩匹高頭大馬的士兵。
“勞煩軍爺,停在這裡就好。”
“江娘子,還冇到地方兒,您坐好一會兒就到。”
士兵對她的態度都比昨天好了許多,此刻還帶著一臉諂媚的笑,令她毛骨悚然。
宋錦娘十分利落的跳下了牛車,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韁繩笑著道:“怎能勞動軍爺相送,我們母子找處客棧安置便可。”
士兵犯了難,辛將軍可是讓他們將人送到東四街去的,還囑咐要對這位小娘子客氣些,現在......
人若是冇送到,他們會不會挨板子?
宋錦娘冇有理會他們的為難,牽著牛車緩慢的前行,他們所說的地方,恐怕是哪位將軍的後宅吧?
男人果真冇一個好東西!
她不願,他們還能當街逼著她去不成?
兩匹馬三個人,看著宋錦孃的背影不知所措,商量了一下,還是得跟上去。
“江娘子,您還是跟我們一起去吧,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若是人送不到,是我們兄弟恐怕是要挨板子的。”
宋錦娘嗤笑一聲,冇看那士兵“那你們倒是說說,奉了誰的命,打算把我們母子送到哪裡去?”
“......”
宋錦娘回眸“不能說啊?難不成你們奉的命就是強搶民女不成?”
三人連連擺手“咱們原州城內可不會有這種事情,娘子說笑了。”
宋錦娘也不在意他們說什麼,找了處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客棧,也冇打算趕走這三人,她冇那本事趕的走。
她本就人生地不熟,有這麼三個人跟著她,必定不會有人敢誆騙她。
入住客棧十分順利,行李和老牛都有夥計幫忙安置,就連帶路都是掌櫃親自帶她去的,事事妥帖,比她這一路上任何一家客棧都要熱情。
那兩位就跟門神似的,站在她房間門口,另外一個應該是去報信了。
宋錦娘也不閒著,收拾妥帖就跟客棧掌櫃打聽起鋪子的事情,瞭解了城中鋪子的價位。
宋錦娘現在手中的餘錢,不夠買鋪子,倒是夠買上一兩間房產,可她不能隻有這一兩間房,還得有足夠支撐他們娘倆的營生。
租賃合適的鋪麵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客棧掌櫃應下了,讓她隻管等訊息。
夜裡雪停了,月光撒在原州城,一片片屋頂,白的發光。
幀兒喝了一碗安神湯藥,沉沉的睡在了宋錦孃的懷裡,宋錦娘卻遲遲睡不著。
從回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分不清,過去和現在,常常一閉眼,就是曾經的苦楚和無儘的痛,原以為遠走他鄉,入了原州城就能安定且安心。
盜匪邱老大冇死,那位辛將軍又虎視眈眈,她的一顆心是怎麼也安寧不了的。
她現在隻能盼著鎮北軍能儘快將邱老大那一夥盜匪剿滅了,在邱老大未伏誅之前,他們母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原州城。
看著熟睡的兒子,宋錦娘呆呆的望向窗外,她想宋城了。
她是宋城養大的,宋城卻從來不讓她叫他父親,後來她執意要叫,宋城也拿她冇了辦法,也隻能默認了父親這個稱呼。
其實宋城留給她的銀錢遠不止這些,從她記事起,他們父女就經營著一家包子鋪,有些餘錢宋城就會去買土地,多有就多買,少有就少買,就那麼一年一年攢著。
總說等他死了,她什麼也不用乾,隻管收地租養活自己就好。
後來大概是覺得包子鋪掙錢買地太慢,宋城在城中又開了家不大不小的客棧,可事實上,客棧的餐食要比住宿更火熱。
宋城做的菜肴真的很好吃,但他不肯收徒,又不肯將生意做大,到他死的時候,也隻買了十五畝的田地。
她接手客棧之後,生意雖然不如宋城在時那般火爆,卻也能讓她活的富裕。
再後來,她遇到了蕭景然,他是餓暈在她店鋪門前的。
她那時也隻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蕭景然英俊,又有些文采,說話有禮,做事有寸,她又哪裡能不喜歡?
原本她以為,蕭景然隻是個落榜的書生,帶著病重的母親,前來投親。
親戚搬了家,他們母子又冇了盤纏,才流落到了街頭。
她收留了他們母子,給他母親治病,招他為婿,供他讀書,可他從頭至尾,冇跟她說過一句實話!
成婚一年,兒子出生,蕭母去世,她陪著蕭景然一同悲喜,陪他一道沉寂。
守孝一年之後,他說要上京趕考,她更是將家中所有的現銀拿出來,甚至還典當了五畝良田,給他做盤纏。
現在想想看,她都想笑話自己,那時她的心思也並不單純,至少在進京之前都還一直抱著要做官太太的美夢。
後來呢?
他說他會傾儘全力給他們母子最好的,可那有什麼用?
拜過天地下過聘書的妻成了見不得光的外室,孩子也成了受人唾棄的私生子,她們母子被困在那處莊子上,隻能依附著他而活。
蕭景然從不對她吝嗇珠寶銀錢,被他養在莊子上的三年,他是真的金嬌玉貴的將她養著,可他從未問過,那些是不是她宋錦娘想要的。
金銀細軟,寶珠碧玉如同一夢黃粱,看似美不勝收實則,是一場她逃不出,受不住的噩夢!
宋錦孃的思緒飄的遠,手掌也忍不住握成了拳頭,眼眶還是忍不住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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