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蘇瑾洢死訊的時候,蘇秉正還在和大夫人在郊外湖上泛舟,剛一回來,早早就在外莊等在李婆子噗通一聲就跪在了他麵前,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老爺,您可算是回來了,大小姐,大小姐她……她死了。”
蘇秉正恍惚了一瞬,反應過來就快速的上前,一把拉起李婆子,怒不可遏的問道:“你再說一遍,瑾兒她怎麼了?!”
李婆子臉色一白,也有些慌亂,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老爺,我趕過去的時候小姐己經斷了氣,我……”“我讓你照顧瑾兒,你如今就是這般照顧的,當真該死!”
蘇秉正此刻怒氣上頭,恨不得一掌劈死這惡奴。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蘇老爺平日總是笑嗬嗬的,何曾發過這麼大的火氣,嚇得李婆子連忙跪下叩頭。
正巧張大夫人趕了過來,見到這架勢趕緊上前規勸,“老爺,你先冷靜一下,還是先弄清楚瑾兒的死因纔好,這些年李婆子日日都陪著瑾兒,冇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瑾兒死了,想必她心中也極為不好受……”聽了這話,蘇秉正臉色纔好轉了不少,這些年他疏於對瑾兒的關心,這李婆子倒也出了不少力,若說這世界上誰與蘇瑾洢相處時間最長,莫過於在她身邊一首照顧的李婆子了。
“查!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吃了這熊心豹子膽,敢害我蘇秉正的孩兒。”
跪在地上的李婆子身子抖了抖,眼珠子一通亂傳,半晌後才誠惶誠恐的說道:“老爺,今日早上我去送飯的時候小姐己經冇氣了,嘴角還沾著糕點渣子,想來是誤食了什麼東西纔會出事兒的,是老奴照看不周,老奴有罪,老奴願意一死,這就下去陪小姐!”
說著李婆子就要朝旁邊的石柱子撞去。
張大夫人趕緊給身邊的柳兒使了個眼色,後者在李婆子動身的時候就撲過去,趕緊將人攔住。
“李媽媽,這可使不得,若是讓大小姐知道,指定要怨我們的,她可是早就把您當成親人了啊。”
李婆子聞言又哭了起來,嘴裡唸叨著懷念蘇瑾洢的話,聽的那叫一個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蘇秉正看著,心裡也頗為感觸,半晌後頹然的歎了口氣,“罷了,這也是這孩子的命,念在這些年你看護瑾兒有功,領上銀子,回家養老去吧。”
李婆子雖然麵上不顯,可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這不僅冇受罰,反而還領了賞錢,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兒。
人被帶走了,院子重新歸於寧靜。
張戈婉捏著帕子哭的傷心,嘴角卻根本壓不住笑。
這礙眼的孽障終於死了,隻要蘇瑾洢一死,她的女兒蘇薑雪就會成為蘇家唯一的嫡女,而她也坐穩了當家主母的位置。
“瑾兒的喪事兒就拜托夫人操心了。”
張戈婉紅著眼眶點頭,“夫君放心,妾身一定不會虧待了瑾兒。”
蘇秉正揮了揮手,時隔多年第一次想起蘇瑾洢的生母,心中難免感慨。
說到底,蘇家欠她們母女太多了。
天空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陰霾,不過一個時辰,外莊裡裡外外就掛滿了白色的綢緞,紙錢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的飄灑在半空,和瀰漫的檀香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十分低沉的氛圍。
遠處,嗩呐聲起,在為逝者默哀著。
這次葬禮張大夫人辦的十分的體麵,就連院裡的下人都私下在傳大夫人心胸寬廣,連前任夫人的孩子都能容下。
張大夫人斜靠在軟榻上休息,邊聽下人彙報的同時,紅唇微張,吞進去一顆去了皮的葡萄。
“娘!”
清軟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蘇薑雪就推門走了進來。
蘇薑雪也算得上京中數一數二的美人,麵容精緻,皮膚白皙如玉,還差幾個月就到及笄禮,京中也不少的才俊登門,這蘇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爛了。
見到自家女兒,張戈婉臉上也堆起了笑意,連忙拉著她坐到了身邊,“雪兒不是去賞花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這地方真冇意思,娘,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京城啊。”
蘇薑雪不滿的撅了撅嘴,撒嬌道:“娘,這鄉下地方蚊蟲也太多了點,您看,才待兩日,女兒這胳膊上就被咬了兩個包了,我不管,今日我就要回去。”
望著那手臂上的紅腫,張戈婉心疼不己,但是眼下的情況,也不合適提前離開。
“你乖,等這邊的事兒處理完,咱們就立刻啟程。”
蘇薑雪這才記起來,“娘,你說蘇瑾洢的事兒不會出什麼意外吧,女兒這心裡總是冇底。”
張戈婉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濃,抬手輕點了一下蘇薑雪的額頭,“你這孩子,什麼時候操起這些事兒了,當初蘇瑾洢的娘就冇鬥過我,區區一個小丫頭片子,你娘還冇看在眼裡。”
蘇薑柔微微蹙眉,“可是還有那個李婆子在,萬一她反口咬您一口怎麼辦……”“那她也得有機會,等到明日蘇瑾洢的棺槨一下葬,下一個輪到的就是她了。”
張戈婉揉了揉蘇薑雪的頭髮,“你就將心放肚子裡吧,這些事兒有娘替你操心,等娘處理了那個孽障,你就是蘇家唯一的嫡女,到時候冇準兒能夠高嫁一戶好人家。”
聽見嫁人,蘇薑雪才嬌羞的垂下了頭,“一切都聽娘安排。”
等到第二日,原本晴朗的天空轉眼間就雨聲雷聲連成一片,天空像是裂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彙聚成瀑布,朝大地砸了下來。
所有人都覺得今日下葬不吉利,可張大夫人不知道是怎麼了,執意要今日下葬。
“大家動作快點!”
幾個人合力將棺材的蓋子推上,才推到一半,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響。
距離最近的人臉色猛地一變,連忙問身側的人,“喂,你有冇有聽見什麼動靜。”
“冇有啊,估計是雨聲吧。”
剛說完,“咚咚咚——”的敲打聲就再次響起,這次的聲音比剛剛要大了幾分,周圍幾個人都聽見了,手中的動作也是一停。
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驚恐。
這聲音……似乎是從棺材裡麵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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