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菁宓瞧了眼他牽在一側的馬匹,又看他樂嗬嗬的臉,冇有拒絕。
韓騏身上多是少年心性,看得出他是因著裴牧的關係,纔對她殷勤了些。
更何況,她坐馬車,他騎馬,同行也沒關係。
回去的路上,韓騏騎著馬跟在車廂旁。
他話很密,多是講些與裴牧有關的事。
講裴牧這些年上陣殺敵時有多麼不易,講他從土匪手中將韓家商隊解救出來時的英勇,還有他偶爾有空指點自己武功時的嚴厲。
他說的這些,能讓周菁宓對裴牧多幾分瞭解,因此便也冇有阻止他。
她坐在車廂裡安靜地聽著,偶爾出聲應幾句,他便又能順著喋喋不休說上許久。
馬車出了寺廟門前的大道,拐入林中之後,周圍的百姓明顯變少。
楓葉林中的樹葉已經逐漸變紅,與林間的陽光相互輝映著。
馬蹄聲噠噠與韓騏的說話聲此起彼伏,然而下一瞬,車伕倏地勒緊韁繩。
馬兒嘶鳴,車廂微晃。
芍藥和薔薇連忙扶住周菁宓,問出聲,“怎麼了?”
外邊傳來車伕緊張的聲音,“前邊好、好像躺了個人...”
周菁宓眉心一跳,緊接著韓騏的聲音響起,“嫂子先待在車裡,我去看看。”
“好。”
韓騏雙腿一夾馬肚,前行幾步。
前邊不遠處的斜岔口,確實躺了個人,臉上臟兮兮的,但從身形來看,像是個女子。
韓騏坐在馬背上,朝那邊喊了幾聲,那女子冇有絲毫動靜。
他壯著膽子再度往前幾步。
離得近了,便瞧見女子身下蔓延開的血跡。
他神色突變,這難不成是躺了個死人?
韓騏檢視了一會兒也冇有回來,周菁宓想起他那三腳貓的功夫,不太放心地點了個侍衛也一同上前去看看。
不多時,侍衛回來報,“殿下,有個姑娘受了重傷,昏倒在路旁。”
侍衛來報的,總歸冇有錯。
周菁宓微一思忖,在芍藥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朝那名女子走去。
韓騏正蹲在她身旁,不知如何是好。
這姑娘穿著一身粗布襤衣,躺在血汙之中,衣服上好幾處破損,露出大小不一的傷口。
一張臉沾染上泥汙和血漬,嘴唇皸裂,辨不清麵容。
畢竟是一條人命,周菁宓當機立斷讓韓騏將人抱上馬車。
韓騏亦冇有絲毫猶豫,應了聲後便將姑娘從草叢裡抱起來,往馬車走去。
今日周菁宓出行,為求低調,馬車外觀普通,內裡並不算很寬敞,此時再躺下一個傷員,顯得更加逼仄。
馬車裡有清水,她讓薔薇將巾帕沾濕,為姑娘擦拭臉頰和手。
周菁宓視線跟隨著薔薇的動作落在姑孃的手上,杏眸微微一震。
她當機立斷道,“不回將軍府,去離此處最近的客棧。”
外邊的韓騏和侍衛皆不知車廂裡發生了何事,但周菁宓的吩咐他們自是聽的。
“嫂子,城北有韓家的客棧,可先到那處落腳。”
“好,”周菁宓應了聲,微掀開簾帳。
馬車已經回到城裡主乾道,她招手讓侍衛湊近,刻意壓低了的聲音裡透著幾分嚴肅,“馬上去軍營找駙馬,讓他速來。”
侍衛領命,與他們分開,往軍營而去。
韓騏一路領著他們,從客棧的側門入內。
客棧後院裡有他們韓家人來此時落腳的房間,那姑娘被他們安置在裡間的床上。
韓騏忙裡忙外,直到此時,纔有空站在床前。
經過擦拭,姑孃的麵容逐漸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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