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燼一瘸一拐地腳步忽地停下,悠悠轉身,揹著月光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深邃。
“夫人頭暈?許是今日冇‘治療’的緣故——”
謝燼唇角微勾,走近薑月憐,眼眸裡閃著隻有薑月憐能讀懂的情切。
“那要趕緊治療纔是——”
話罷,他彎身橫抱起薑月憐,不顧怔在原地的賀明珠,走去了晨曦閣。
人影完全消失,一陣陰風驟然而起,穿透賀明珠單薄的衣衫,讓她在原地打冷顫。
跺了跺腳,賀明珠咬牙切齒,“小賤人,早晚有你好看的一天!”
話音剛落,角落裡突然有人輕咳了一聲,嚇得賀明珠趕緊抱緊自己。
張管家背脊挺直,眉眼中有意味不明的笑意,衝賀明珠招了招手,“姨娘是吧?跟我來吧。”
賀明珠趾高氣昂地左顧右盼,京城的秋夜比江南要冷上幾分,她不自覺用雙手抱住自己。
“那個誰,你,叫什麼?我今晚住在哪裡?”
張管家哂笑出聲:“奴纔是謝府的張管家,姓張。至於姨娘今晚的住所——”
張管家故意拉長了尾音,釣足了賀明珠的胃口。
“姨娘請隨奴纔來。”
賀明珠晃了晃腦袋,“趕緊帶路,我身體虛,受不得夜風。”
張管家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對賀明珠做了個“請”的手勢。
賀明珠便抬頭頂胸地跟著張管家繞進了垂花門,途經幾處寬敞的院落時,賀明珠都不免跟曾經江南所住的宅院做個比對。
雖說地方小了些,環境也差了些,裝飾也好像寒酸了些,但好歹是京城、是啟國一品宰相的府邸。
怎知她的下限一直被張管家的腳步所拉低,走到最後,不僅燈火都暗了些,就連小路也越來越窄——
直到站在一處破舊的柴房門前,賀明珠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張管家,“你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竟敢讓我住這種鬼地方?”
張管家懶得多說,一把推她進柴房,順手拿過掛在柴房門上的大鎖,將門給鎖上。
不顧賀明珠瘋魔一般地拍著門板,張管家冷笑一聲:“夫人仁慈,給你個柴房住著,你就好生享受吧。”
話罷,張管家將鑰匙丟給一旁小廝,“看好她!冇有夫人和相爺的命令,誰都不許開門!”
薑月憐被抱進了浴房,升騰的熱氣像是煙霧繚繞,讓人分不清身在何處。
“相爺,我頭不暈了,您先放我下來。”
“治療不可耽擱。”謝燼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在木架上,垂頭耐心地替她解開衣衫,“沐浴過後,先吃藥,之後再好好治療。”
薑月憐身子一顫,這是要到天亮的節奏?
怔神間,外衣儘褪。
謝燼又把人抱起,輕輕放進溫水桶中。
薑月憐老臉一紅,整個身子往水裡縮著,隻露出下巴以上的五官,“我自己來便是,相爺先去忙——”
謝燼紋絲未動,對她的話也罔若未聞,深邃的眸緊緊盯著波紋下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麼。
越是如此,氣氛越是尷尬,薑月憐便越是不知所措。
沙啞著聲音在這時候難免不合時宜,薑月憐便識相地閉了嘴。
良久,怔住的謝燼忽然開口,道出的話差點冇讓薑月憐嗆一口洗澡水。
“木桶太小,容不下本相了。改明兒叫張管家定製一個大些的罷。”
薑月憐滿臉黑線,趕緊背過身去不敢看謝燼的臉。
指了指隔壁木桶,“還有一個。”
“本相知道。”
“相爺可以去那。”
“本相還有要事要做。”
薑月憐如釋重負,“那相爺先去忙,待月憐梳洗過後,會去找相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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