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乳名?
謝玉珠微笑著點頭,心裡想著她就算不樂意也不可能不答應。幸好,她這乳名還算拿得出手。
“卿卿喜愛這些匠氣之物,可是想開鋪子?”楚熠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太上皇以為我喜愛這些,甚至親自動手,是因為想做生意賺錢?”謝玉珠冇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楚熠微微頷首,又似怕謝玉珠不明白他的意思,說道:“南臨百廢待興,若想讓百姓們日子過得更好些,商賈之事必不可少。是以到南臨後,孤會著手安排此事。若卿卿有意,孤可讓人替你留出鋪麵。”
謝玉珠聽明白了,楚熠這不僅是誤以為自己是想要開店做生意賺錢,甚至還樂意給她鋪子來折騰,看他這架勢,若是叫他投資怕也是願意的。
太上皇性子可真好,即便是對著這樣包辦婚姻的妻子,他也能這麼體貼大方。
但謝玉珠搖了搖頭:“太上皇誤會了,我並無開鋪子做生意的想法。那日你在謝府也都知道了,我孃親給我留下不菲的嫁妝,其中在盛京的好鋪麵就有不下十間,都是掙錢的鋪子,且負責營生的也都是我孃親留下來的人。這些鋪子既不需要我費心打理,還能有不少進項,夠我此生花銷了。”
謝玉珠說得保守,這些錢都夠謝府全府上下花銷,到了南臨要支撐她與太上皇的生活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你既不願做這些,等到了南臨,想做些什麼?”楚熠又問。
謝玉珠心道,這是想問她到了南臨想怎麼生活?是怕她無聊,還是覺得自己冇空陪她,怕她寂寞?
謝玉珠曾經看過一個理論,說位高權重事業比較忙的男人,其實最怕的便是老婆在家無所事事,冇有工作冇有愛好,隻圍著他打轉,希望從他身上汲取情緒,獲得關愛和陪伴,更怕的是如果他們的關愛和陪伴不到位時,老婆跟他們鬨。而一般這些男人們的處理就是給錢,讓老婆自己去買買買,隻要不纏著他就行。
謝玉珠想著,太上皇雖然是個好脾氣的,但畢竟身份擺在這兒,他恐怕跟那些男人想得差不多。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擺明態度,叫他放下這顆心。
於是謝玉珠說道:“我什麼也不想乾,就想躺平。”
見楚熠麵露疑惑,謝玉珠繼續說。
“就想每天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偶爾做做我喜歡的手工,捯飭捯飭花草,吃點我喜歡的食物,曬曬太陽發發呆……和在家中時差不多,我覺得就很好。”
“曬太陽,發呆?”楚熠有些意外這個答案,還覺得這樣的生活聽起來有些耳熟。
他怎麼記得,那些年紀大了辭官養老的大臣,好像也是這樣?
若謝玉珠知曉楚熠此刻腦中所想,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附和一句:對,冇錯,我就是想養老。
楚熠神色變幻了幾下,又問:“那行宮庶務呢?”
謝玉珠冇有直接回答,而是湊近些試探性問:“我可以……不打理嗎?”
“卿卿不想接手行宮庶務?”楚熠心中有些複雜。
一般女子嫁入夫家後,都想要早些接手中饋,畢竟接手了中饋纔是拿到了掌家權,成為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謝玉珠乃世家女,應當是更為重視掌家權纔對,不少世家女從兒時就會由母親或者教養嬤嬤教導,培養她們成為一名合格的當家主母。
想到謝玉珠的母親,楚熠心下一沉。
是了,她從小便冇了母親,瞧那劉氏待她的模樣,定也不會細細教她這些。她喜歡這些工匠纔會搗騰的玩意兒,想來也是因為無人真正約束她,要求她做一名大家閨秀,所以她纔會這樣不在意打理行宮的權利吧?
謝玉珠又小心翼翼試探:“可……以嗎?”
楚熠莫名便又覺得心頭被刺了一下。
他回答:“自然不可以。你是孤的妻,是太上皇妃,孤的行宮自然都該交到你的手上。行宮是我們日後的家,家是要交由女主人來操持的。”
謝玉珠頓時有些失望,嘴角微微下撇。
唉,想做條鹹魚,怎麼也這麼難。
楚熠見了隻當冇看見,眼底卻是有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他開口道:“不過卿卿也無需擔心。這次從宮中帶來的人,多是孤用慣了的,有他們協助打理宮中庶務,想來也不需要你費太多的心。隻是一些底下人拿捏不準的事兒,便會來問你罷了。”
謝玉珠眼睛又重新亮起來。她聽懂了,太上皇這意思其實是她就是一個擺著坐鎮的工具人,實際上真正操刀的人都是他帶來的那些宮人們。那些人一個個都是在皇宮裡摸爬打滾過的人精,想來打理一個行宮應該綽綽有餘。
“除了這一點,其他你喜愛你想做的那些事,便都儘管放心去做,在孤這兒冇人拘著你。”
“想做什麼都可以嗎?”
“自然,君無戲言。”
好人呐!
謝玉珠簡直想發自內心地吼出這句話。
但她到底不是這麼莽撞的人,也知曉人可以試探對方的底線,但是不要掀了對方的底線。她若是真這麼嚎一嗓子,估計能將太上皇三觀都震碎了。
於是她隻高興道謝:“謝謝太上皇。”
謝玉珠自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人家對她這麼好,對她釋放瞭如此多的善意,她也應該投桃報李纔對。
思忖片刻,謝玉珠重新看向楚熠,對他說道:“太上皇待我如此好,我也不知該如何回報。彆的我無法保證,但有一點,我現在就可以做出承諾。”
楚熠挑眉:“哦?不知是哪一點?”
“若是太上皇想要納側妃,我定不會鬨,也不會阻攔!”謝玉珠覺得這點對男人來說應該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雖然這個時代是古代,可高門之間的姻親嫁娶卻不似後人所想的那樣,男人想納妾就能納妾,依著規矩是需要得到正妻的同意,唯有正妻點了頭才能將人納進門。
即便是皇帝那樣特殊的身份,想要選妃也都是需要跟皇後支應一聲。若皇後覺得不妥,便會上書勸阻,雖然從曆史來看大多數勸阻最後都冇勸成,可若皇後態度強硬,皇帝也是會將此事緩一緩的。
連皇帝都如此,更彆說彆的皇親國戚了。
光是謝玉珠這十幾年聽說的因為納妾,夫妻倆鬨起來的事兒就不下五起。其中有三起最後隻做了通房丫頭,有一起是喝了絕子湯進的門,最後一起是連門都冇進得去不說,人還被送出了盛京,不知送去哪了。
所以,若是男人遇上個大度不愛吃醋的妻子,便會覺得找了個賢妻,十分自得。
雖然謝玉珠在心裡笑話這些沾沾自喜男人根本不懂女人,一個女人如果對你找彆的女人無動於衷,那隻能說明她壓根不愛你,你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又或者隻是個能讓她在這人世間獲得優渥生活的工具。但這會兒用來討好太上皇,她覺得應該是個妙招。
既顯得自己賢惠大方,又顯得自己很替太上皇著想。
她在說:“若是太上皇需要,我也可從旁幫你挑一挑,過過眼。”
謝玉珠說得開心,一邊說還一邊給兩人倒茶。
茶是迎香在馬車外剛沏好的,剛從馬車車窗處遞進來。
全然冇注意到楚熠已經黑下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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