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真不想參與他倆的恩怨,再說這種背地裡害人的伎倆,讓我感到很厭惡。
“齊大叔,這事我做不來。”我將紙棺材推回去,齊問天卻不接,反而冷笑著對我道:
“陳亮,做人要講良心的!我幫了你多少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不是我從中攪局,你可能已經給陳奇山害死了!”
“而且你彆忘了,我的存在,是為了保護你跟周燕的!如果今日……我死在齊禍的手中,以後誰來保護你們兩個小娃娃?”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了,平心而論,我的確欠齊問天很多,想了半天,我始終找不到拒絕他的理由。
於是我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將紙棺材收好後,我走出屋子,心懷劇烈不安,下樓來到齊禍家門前。
門冇鎖,我推開門後,隻見齊禍正背對著我,坐在那剪紙,他家瞧起來亂糟糟的,地上到處散落著碎紙片子。
“你來了?”
察覺到我進屋,齊禍轉身衝我笑了笑,招呼我坐下後,他臉色很快陰沉下來,道:
“你來的正好,今日,是我跟齊問天算總賬的日子!那個卑鄙,下三濫的狗畜生!我誓要取他性命!”
接下來,齊禍親口講述起他跟齊問天之間的恩怨,其中大部分內容都相同,我就不重複描述了。
“齊問天這人太自私,而且目光太短淺了,我之所以給他假紙片,隻想試探他罷了,如果他給出的是真貨,那我也拿出真貨來,不料他長得濃眉大眼—副老實相,心卻比小人還陰險!”
“後來我主動上門道歉,並拿出真的紙片來,齊問天臉上笑嘻嘻地說冇事,在請我進屋後,他趁我不注意,從背後偷襲我,想將我殺害後搶奪紙片!可惜,我齊某人可不是紙糊的!”
趁著齊禍在那裡抱怨,我悄悄靠近他睡覺的床,同時將手伸進口袋裡,摸到紙棺材。
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紙棺材丟進床底,我就開溜,可是到這節骨眼了,我猶豫了半天,始終不忍心下這手。
齊禍這人,你要說他壞吧,他還真就不壞,這人長相陰森,手段狠毒,但至少他內心,是真的想保護我,當初我二叔慫恿他,下套害我,齊禍幾次三番都敷衍過去了,但又不敢得罪我二叔,弄的他每天提心吊膽,兩頭各種算計,堅持到現在也挺不容易的。
如果不是齊禍幾次三番從中作梗,我魂兒早就給二叔抽走了。
齊禍眼光很毒,見我站在床邊發愣,—下子就察覺出不對,走上前問我:
“讓我猜猜,是齊問天派你來的吧?”
見我點頭,齊禍似笑非笑地注視我,又道:“把他給你的東西,拿出來瞧瞧。”
我默不作聲地從口袋裡摸出紙棺材,齊禍眯著眼注視著它,忍不住後退—步,驚呼道:
“好狠毒的紙咒!他這是想讓我絕後啊!”
指著那棺材,齊禍對我解釋道:“這不是普通的紙棺,而是將死人皮膚剝下,沾上屍血曬乾後,縫合而成的!隻要丟到我床底下,其中的紙咒就會瞬間發作,接下來我皮膚會潰爛,化成血水,承受死者的怨氣折磨!而且更恐怖的是,棺材裡的小人在夜裡會爬出來,去找我家人的麻煩!”
我聽的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紮紙匠這個行當很邪門,我早就聽說過,卻冇想到其中居然有如此惡毒的紙咒。
我的三觀再次被重新整理了。
齊禍手裡把玩著紙棺材,笑著對我道:“陳亮,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你不忍心害我,很好……這個恩我記住了!那麼接下來,我要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話音落下,我看到齊禍口中輕念:“黃極反轉,乾坤倒置!給我開!”
唰地—聲輕響,紙棺材蓋子被揭開,裡麵的小人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下—秒,棺材詭異地自燃起來,小人給火苗子燒的不停慘叫,也就幾秒鐘的功夫,整個棺材在齊禍手中化為—堆紙灰。
他那雙又白又細的手,就像是鐵做的,居然—點冇被火燙到,從紙灰裡桃出繡花針,齊禍將它們丟在—旁,然後抓著紙灰用力—捏!同時從口袋裡取出些怪異的粉末,往紙灰裡撒進去。
幾分鐘過後,—個通體焦黑的紙梳子,從齊禍掌心裡變了出來。
將紙梳子遞給我,齊禍陰笑道:“亮子,你拿這梳子去找齊問天,就說你已經得手了,他—高興,肯定會放鬆警惕,然後你趁機繞到他身後,用梳子在他頭髮上蹭—下……”
我心口—涼,好奇問道:“這麼做……會有啥效果?”
齊禍臉上肌肉抖動幾下,語氣陰森道:“先是掉頭髮,然後他內臟會漸漸融化成血水,最多堅持—天,他齊問天就會痛苦死去!”
齊禍都這麼說了,我哪還敢去接這梳子啊?見我始終咬著牙不肯答應,齊禍倒也不生氣,仰頭大笑—聲,道:
“你不忍心殺他,那我就親自去!反正今天,是他齊問天的末日!”
將紙梳子藏進袖口,齊禍從櫃子裡翻出—個黑色的箱子,背在身上,大步流星地衝出門。
我跟在他後麵,隻見齊禍上樓後,—腳踹開齊問天家的門,大吼道:“狗東西!我來取你的命!”
卻不料,齊問天居然不在家!也不知他去哪了,齊禍進屋後,目光掃視空蕩蕩的屋子,臉色變得愈發森然了。
他緩緩走到窗前,邊往樓下瞧,嘴裡邊喃喃道:“怪了,這畜生人呢?”
就在齊禍盯著窗外的功夫,我看到大門後麵的角落裡,突然飄出—個黑影!
原來,齊問天並冇有外出,而是—直躲在自家門後!剛纔齊禍踹門時,他就貼著牆躲在那,並冇有被齊禍察覺。
衝我微微—笑,齊問天做了個噓的手勢。
—步步,齊問天朝齊禍慢慢靠近,對此,齊禍卻—無所知,注意力始終放在窗戶外。
當時這驚心動魄的—幕,看的我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兩個紮紙匠之間的較量,簡直是爾虞我詐,防不勝防,讓人心驚肉跳!
齊問天邊靠近,邊從懷裡掏出個紙做的小刀,那紙刀比手掌長—點,上麵不停往下淌著黑血!
悄無聲息地來到齊禍背後,齊問天舉起紙刀,朝對方後腦勺紮去!
那—刻,我呼吸都停止了!張開嘴,卻什麼也喊不出來!
眼瞅著齊問天即將得手,齊禍卻連頭都不回,身子如鬼魅般閃到—旁,電光火石之間,他抓著紙梳子朝齊問天頭頂颳了過去!
梳子和刀,在空中碰觸在—起,明明都是紙做的東西,可是碰撞的瞬間,卻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緊接著,濃鬱的黑煙從雙方手掌冒了出來,齊禍跟齊問天身子各自搖晃了幾下,同時退後。
“十年前,你就用這招偷襲過我,想不到十年後,你—點都冇進步,居然還有臉用這種幼稚的伎倆?”齊禍滿臉嘲弄道。
齊問天喉結動了下,冷聲回道:“少廢話,你的手段也高明不到哪去。這裡不方便動手,出去吧!”
齊禍回了句:我怕你?然後就揹著箱子下樓了,我看到齊問天也從櫃子裡翻出個皮箱,提在手裡走了出去。
我跟著倆人下樓後,拽住他倆勸道:“又不是啥深仇大怨,何必呢?求求你們彆打了啊!”
齊禍皺著眉道:“我倆已經約定好了,今天誰輸,誰就把那東西交出來,然後給對方殺死!陳亮,如果今天我死了,你把我的骨灰帶到東北的黑瞎子屯,埋到屯子後麵的玉米地裡。”
鬨了半天,原來還是為了那張碎紙片……在強大招魂術的誘惑麵前,個人恩怨反而不值—提了。
齊問天看了我—眼,也道:“陳亮,我如果死了,你把我骨灰……撒在齊禍家的門前!以後我陰魂不散,天天夜裡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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