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當皇帝陛下與許修媛發現亭中還有一人時,皆有些驚訝。
那很明顯是位女子,一身藕荷色素麵羅裙,正側倚在亭中木製的圍椅上小憩,從蕭晟角度看去,隻能看見半張雪白的臉。
旁邊為她打扇的宮女嚇了一跳,立即跪地請安:“奴婢銀硃,拜見陛下,拜見許修媛娘娘。”
許修媛落後皇帝一步,此刻臉色一變,嗬斥道:“哪來的宮女打擾陛下與本宮的雅興?還不快走!”
亭外跟著侍奉的小太監聽到動靜,連忙跪下請罪道:“奴婢清道時誤了這照月亭,奴婢該死!請陛下和修媛娘娘責罰!”
銀硃也嚇得身子一抖,“奴婢告退!”說著就要去扶起圍椅上的女子。
“銀硃?”
那女子已被吵醒,睡眼惺忪地坐起來,見自家宮女拚命朝她使眼色,疑惑地偏過頭去,便見到亭中多出來的兩個人。
她神色一激靈,立即福身行禮道:“妾玉芙宮攬月閣美人謝氏,見過陛下,見過許修媛娘娘。”
“謝美人?”皇帝已經看清了她的正臉,不同於貴妃的清麗脫俗,也不同於馮萍萍的清純嫵媚,謝美人有一張極具侵略性的臉,眼尾上挑,張揚肆意,如同盛極的荼蘼。
蕭晟眼底閃過一絲驚豔,從記憶中翻出了殿選時謝美人模模糊糊的影子,開口道:“太液池宮妃皆可來得,不必多禮,坐吧。”
許修媛聽了皇帝的話,眉目一擰,剜了謝美人一眼,突然發問:“謝美人怎麼在這照月亭?難道你一早便知陛下與本宮要來太液池賞景?”
這是在說謝美人窺伺帝蹤,故意前來邀寵了。
謝美人剛半坐回椅子上,聽了這話,立時又跪地請罪道:“妾不敢!妾自入宮以來接連生病,還不曾見過太液池的景色,因而昨日太醫說妾風寒之症已經痊癒之後,妾便想著來看一看,請陛下明察。”
“既如此,也是有緣,坐著回話吧。”蕭晟示意銀硃扶起謝美人,看得許修媛銀牙緊咬。
謝美人卻無意在皇帝麵前多待,恭聲道:“打擾陛下與許修媛娘娘雅興,已是不該,妾身告辭。”
說著,微微抬眼看了皇帝一眼,見他冇有阻攔的意思,輕輕舒一口氣,便帶著銀硃恭敬退下了。臨走時,還帶走了擱在圍椅邊的相思木琵琶。
照月亭逐漸被二人甩在身後,銀硃捧著琵琶,左右望瞭望,見宮道上冇有其他人,才悄聲上前,對謝美人道:“小主,陛下真的會來攬月閣嗎?”
謝美人紅唇微勾,輕聲道:“今日不會。”
銀硃知道自家小主做事一向有的放矢,因此很沉得住氣,果然聽到謝美人繼續道:“明日……也不會。”
“啊?”銀硃愣了一下,便見謝美人笑道:“傻銀硃,你家小主不過是從六品美人,怎麼能勞動陛下親自來攬月閣?”
“奴婢一時想岔了。”銀硃反應過來,應該是鳳鸞春恩車來接纔對。
謝美人姿色出眾,又自有一股風流蘊藉之態,第二日,皇帝陛下果然翻了謝美人的牌子,甚至罕見地憐惜起這位新承恩露的妃子,準她休息一日再去鳳儀宮請安。
謝美人卻不是個冇分寸的,仍然早早來了鳳儀宮等候。
貴妃養病,坐在上首的高位妃嬪便隻有許修媛一個。許修媛瞧著跪在下方給皇後奉茶的謝美人,怎麼瞧怎麼不順眼,認定若不是她,皇帝至少也得在廣陽宮多留幾日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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