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當時去煎林太醫開的養身湯去了,奴婢和金媽媽、呂媽媽守在小主子身邊,開始還好好的,可是到了申時正,小主子便發起熱來。”石榴最後道。
薑蕙思量片刻,問道:“呂媽媽和金媽媽這幾日仍然吃著太醫院開的藥?”
因年兒年紀尚幼虛不受補,便由幾個乳孃先吃了養身湯,再通過餵奶補給年兒。
“是,兩位媽媽都按時吃著,奴婢親自煎的藥,不敢假手於人。”紅纓道。
“年兒所用物什,可都用沸水過了一遍?”薑蕙繼續問。
“是,奴婢們不敢疏忽。”紅纓又道。
年兒身邊一直圍著宮人精心照顧,吃的用的也都一一檢查過好幾遍,這次驚熱,看著確實是先天不足,自然發病,並不是遭了哪個的暗算。
侍立在身後的平姑姑此時卻臉色變換,突然道:“主子,會不會是小孩子眼利,見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薑蕙猛然回頭,定定看了平姑姑一眼,看得她臉色發白,才緩緩道:“平姑姑的意思是?”
平姑姑猶豫片刻,還是說道:“主子,前些日子那齊姓秀女……或許是因著紫竹林的事……”
她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身邊幾個心腹丫頭都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薑蕙卻點點頭,微微一笑:“若是如此,確實該請尊菩薩回來,驅一驅邪,平姑姑先莫要聲張。陛下在暖閣歇息,你去做些金玉羹來,待本宮想個法子,跟陛下提一提。”
平姑姑點頭,領命而去。
待她走後,薑蕙臉上笑容收斂,神色冷清,淡淡道:“平姑姑是本宮乳孃的女兒,乳孃這些日子生病,想得很了,石榴你去找慶豐,讓他跟公主府遞個話,接平姑姑回去照顧,往後便隨乳母在公主府享福。”
石榴臉色一肅,恭聲道:“是。”
建昭元年春,四月初十,宜嫁娶、出行、入宅,忌破土、立碑、安葬。
一匹紅鬃馬拉著用緋色織錦緞裹著的車轎,緩緩停在朝陽門前。
墜著流蘇的車簾被掀開,自車廂跳出來一個穿青灰比甲的丫鬟,回身扶著裡麵一身薄柿色掐花錦裙的女子下車。
朝陽門等候的張太監上前恭敬道:“奴婢張興旺,給美人小主請安。”
羅柔淺淺一笑:“張公公請起。”
張興旺笑眯眯道:“美人小主請隨奴婢來。”便走在側前方,為羅柔引路。
羅柔被封為從六品美人,賜居長信宮槿蘭苑,以她的家世,算是高封了。她家舉家都在禹州,不好打聽其他秀女的位份,現下隨張興旺在宮道上緩行,便對丫鬟素錦使了個眼色。
素錦便湊近張興旺,從袖中遞了荷包過去,做出一副好奇模樣,道:“張公公,不知可有新入宮的小主已經到了的?住在什麼地方?我家小主愛熱鬨,想著去拜見拜見纔好。”
張興旺心領神會,不著痕跡地掂了掂手中的荷包,滿意地收進袖中,笑道:“奴婢在朝陽門等候羅小主,倒是見著已有幾位小主到了。“
素錦立即道:“是哪幾位?”
“昌平侯府敏婕妤,賜居長春宮含章殿;婉才人和孫才人,都賜居重華宮,一位居降雪軒,一位居綴霞軒;另外就是承恩侯府謝美人,賜居玉芙宮攬月閣。”
“婉才人?”
敏婕妤、孫才人羅柔知道是誰,承恩侯府的謝秀女也零星有些印象,依稀記得是承恩侯的庶次女。可這婉才人又是何方神聖,竟然也得了封號,還是一個“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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